那聲音太過尖銳刺耳,很快吸引了鬼怪的注意。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
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為的就是避免什么時候一晃神,自己就開始繞圈。
秦非竟然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罪行的意圖,他甚至大言不慚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主播臉上沾血的樣子真美,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戰損控?”
“你和祂是什么關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玩家們:“……”原來如此!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
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蕭霄:“???”
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秦非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還傷了它的心。“你無法壓制內心的自己。”本打算先拿那人開開胃,可誰知那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轉眼就不見了。
面無表情,神態猙獰,身周伴隨著巨大的噪音。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
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不能退后。……
“沒什么用,和你一樣。”還是省點力氣吧,別在敵對公會的同伙面前丟臉了!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玩家幾人。他覺得有些惱火,甚至開始懷疑,12號莫不是自知這一波絕對逃不掉大家的審判,想在倒霉之前先羞辱他幾句,泄泄憤?
徐陽舒懷抱著僅存的希望,望著面前這個他剛才還覺得是個天使的人:“我說了,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一起跟去?”林業一驚:“他們這是怎么了?”
這樣想著,秦非打開了彈幕。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這是十分常規的思路,所有觀眾都是這樣想的。
大約是人變傻了之后心也變得比較大,一旁,蕭霄半點也沒有覺得緊張。三途看向秦非。光幕正中,黑發青年渾身浴血,卻依舊平靜,清秀的面龐沾染上血漬,白皙的肌膚與猩紅的血產生強烈的視覺碰撞,像是墜落魔窟后受傷的天使,令人難以自持地涌起憐惜之意。
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這件事玩家們昨天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不會傻到主動將信息分享出去。【恭喜6號圣嬰獲得:4積分!當前積分:7分!】
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刀疤臉部的肌肉微微一抽。
焦慮與緊張使他的語氣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哭腔。“徐家有一個后人,告訴了我一件事。”
蕭霄懷疑自己聽錯了。拖著她走向了寢室區。“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華奇偉用手支撐著棺材兩側,他想要起身,想要逃跑,可恐懼使他全身提不起絲毫力氣,只能在棺材中無助地蹬動著雙腿。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玩家一直潛伏在暗處,趁著2號啃食尸體的時候,他將14號的尸體偷偷帶走了。”但0號囚徒頑強的生命力,顯然超乎了秦非對于一個正常人的想象。“好的,好的。”
鬼女一點也不在意,身形一晃,竟分化出兩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來。
因為,14點,馬上就要到了。
“諾。”
【追逐倒計時:10分鐘。】可奇怪的是,秦非在那里的自助機前排了半個下午的隊,終于輪到自己時,屏幕上卻顯示他的個人資料內容“暫無查看權限”。一道巨大的身影沖破樊籠,祭堂的墻面和屋頂寸寸開裂,木屑石塊飛濺。
除非有人狠到可以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可這樣一來餓的頭昏眼花,說不定死得還更早些。
而且還是一個頭破血流的蕭霄。秦非繼續追問,他瞥了一眼墻面。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
——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他將那東西往神父的手背上輕輕擦了一下,隨即退后半步。現在倒好,一個鬼小孩,一個鬼大人, 看起來還是一家子——簡直就是天要亡他們啊!
鬼女不待見秦非,但更不待見別的玩家。他一步一步平穩地向前走去,雙目直視前方。
“秦大佬!秦大佬?”秦非:?
作者感言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