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深呼吸,在這個變了樣的祠堂腳下著火般奪路狂奔。而秦非這邊的狀況仍舊危急。還挺狂。
他再一次站在了那條十分熟悉的走廊里,燈光明亮,墻壁雪白,木質地板光潔不染塵埃。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
秦非有點納悶:“你從哪找來的?”
蕭霄遲疑著看了秦非一眼。“你們要去哪里?!把我老頭子一個人扔在這里?”那些揮灑而下的血珠落在他的衣襟和臉上,為他略顯蒼白的膚色增添了一抹妖冶的猩紅。
令人完全難以擺脫,不自覺地便向他靠攏過去。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黛拉抓錯人呢,主播也算是倒霉了。”女人當即便高興起來:“你也是這么覺得的,對不對?”
這回答委實有些出乎6號的意料,竟然把他問啞了。“還有,還有一個人可以作為我的證人。”
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如果說剛才還是精神污染,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物理攻擊了。“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就著模糊不清的月影,華奇偉看見半張臉,出現在棺蓋上那條不足一指寬的裂縫中。
他望著秦非,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你有什么事?”空氣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磕磕巴巴,麻麻賴賴。有錢不賺是傻蛋。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
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雖然不清楚手為什么找上自己,但既然來者并非不善,那就干脆以不變應萬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在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之下,他這一刀刺的竟還算迅捷,若是沒有任何防備的人,興許真的會被他捅中。他的眼里就好像只有秦非一個人存在似的。秦非挺好奇那人的身份,可惜現在沒時間細聊。
秦非確實是這么想的。他不是認對了嗎!與華奇偉和王順之死不同,秦非如今經歷的并不是短時間的必死環節,往好一點想,或許正說明了他的處境是可以找到方法破解的。
他趕忙扭頭,急匆匆地走了。那人扭頭看向祭堂,眼神中恐懼彌漫。事實上,徐陽舒一直躲在棺材里,有可能是真的受司機npc影響san值過低,無法正常活動,但也有可能只是因為膽小。
之前進別的副本時,也沒見蕭霄這么緊張啊。
要不是顧及著隊友的自尊心,真想一腳把他踢開。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份黃牛的工作,可卻被系統派遣到了戶籍管理中心這種沒油水的地方。
秦非靜靜看了華奇偉所在的方向一眼,隨意找了個角落的棺材鉆了進去,抬手拉上沉重的棺蓋。
蕭霄完全不知秦非腦海里的念頭已經跑偏到了十萬八千里外。秦非干脆將兩手背到了背后。
昏沉的光線中,前方的人緩緩轉過身來:鬼火和三途站起身來,林業看了看秦非。棺材里面太黑,秦非什么也看不見,但脖頸后方不斷有涼颼颼的風吹拂而來。
難道他沒有發現嗎?他們自從走進這片亂葬崗般的地界以后,身邊的環境與道路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混亂初發時,一定是最容易拿到人頭分的時候。秦非嘖了聲,悄無聲息地壓下自己腦海中剛冒頭的“能這樣聽聲辨位,感覺好像狗子”的冒犯念頭。
這其中,大多數會這樣做的靈體都是那些頭部主播的死忠粉絲。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
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表現。雖然不像大爺反應那么劇烈,但同樣也都一臉懵,有個瘦瘦小小的雙馬尾女生在小聲地抽泣著。
門的另一頭一片漆黑。這絕對是林業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糟糕的一天。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
她們每人左右手各提著一臺巨大的、正在全速運轉的電鋸,一步一步,向二人所在的方位徑直行來。大家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秦非沒有忘記,大巴上的廣播守則第四條:切勿攻擊村民!
聽秦非這么說,鬼火的眼睛里唰地一下就又有了光。兩人站在人群邊緣,神色莫辯。
【您關注的10000001號主播已上線,開啟副本:E級0194號《圣嬰院》,精彩直播馬上開始!】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游廊的面積同樣非常之大。
看那塔的外墻立面,應該是和這座教堂同屬一個建筑群,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過去。墻邊擺著桌子和柜子,上面放著各種嬰兒玩具和柔軟的小衣服,墻面上還張貼著孩童認字用的拼音和畫報,色彩鮮亮,圖片溫馨。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告解廳的鎖終于可以打開,他拉開鎖扣,向外望去。而且,誰會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他又不是色盲。
作者感言
它就是想哄他順著它的話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