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英一個人的破壞力,比亂葬崗里的幾百號人還要強得多。”鬼女慢條斯理地道。他原本是打算在規則中心城內多待一段時間,將能涉及到的區域都先探索一遍。
秦非倒抽一口涼氣。
一切都清楚地昭示著一個事實: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掌心接觸到右邊僵尸臉頰的瞬間,右邊僵尸猛烈的躁動便驟然靜了下來,它像是遭受到了某種致命的打擊,雙目圓瞪,呆呆地放緩了動作。
秦非不解地垂眸,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在從禮堂回來的路上,華奇偉同樣注意到了那些詭異的神像。想起那一道道粘連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視線,他狠狠打了個哆嗦。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
在表里世界翻轉后不久,鬼火和三途就通過公會內部提供的道具,在游廊中成功碰頭。
只要能夠回到村里,總能想到應對的辦法。
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它絕對會氣得三天吃不下飯。
整間房間的格局過于對稱了,就連雜物都是一左一右各一堆,顯得逼仄而刻意, 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這問題我很難答。
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他伸手,將右邊僵尸的頭輕輕拂開:“婉拒了哈。”現在門打不開,要么是他鎖的,要么,就是他在說謊。
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每次都能跑得這么快。
他的命是秦非救回來的,他不能也沒有權利隨意浪費。他垂落在身側的、還打著繃帶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與迷宮走廊的布局不同,這是一條十分筆直的過道,過道兩端各是一扇木門。
會是他嗎?他們面色鐵青,大跨步走了進來,一腳將最靠近門旁邊的那個玩家踹開老遠。
時間僅僅只過去了兩分鐘,不到四分之一的游戲進程。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它自己才清楚了。
青年臉上帶著清澈柔和的笑容,仰起臉, 一臉坦然地望向三途:“我真的沒有說謊, 是他先來襲擊我的。”
“不要擔心。”
好處是蕭霄沒有里人格,不需要做隱藏任務,對比其他人來說少了一個潛在危險。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誠摯的注視。
秦非用腳尖碾了碾地面,柔軟的表面被蹭開,露出半指寬以下的內里。秦非:“你的手……”
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然而背地里,大家都稱呼他為“比怪物更加變態的玩家”。
秦非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塊正面向上的鏡子,他低下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臉。只不過大家,似乎都把它忽略了。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
鬼火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太美妙的念頭。秦非的兜里還有一大堆,沒一個能點亮的,想來只可能是特殊場景所造成的限制。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副睡得很香的樣子。
蕭霄皺起眉頭,邁步走向銅鏡邊堆放的那些花圈。出現在眼前的已經是那間屬于他自己的臥室。
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片刻之后,秦非掌心憑空多出了一把小刀,是那把他放在隨身空間里的刀。房間門依舊緊鎖著。
反正按照玄門中的道理來講,這兩個鬼說的話的確在理,不像是在騙人。他望著那抹血色出了會兒神,忽然回頭,與秦非對視:那這副本還打個毛線啊!
就在剛才他還在心中暗自慶幸這條規則不算太為難人。秦非抬起頭來。茍住,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越低越好。
——就像剛才迷霧中那人所做的那樣。亂翻東西怎么就不純潔了?再說了,玩家們因為害怕觸犯規則,翻東西都是輕手輕腳,拿起什么下一秒就立馬放回去,簡直有素質得不行。那種強烈到足以滲進骨髓的刺痛深深鐫刻在了6號的記憶里,讓他一看到修女手中的電棍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哎呀。”
“尊敬的女鬼小姐。”青年面上露出一個純善至極的笑,一口細白的牙齒配上他干凈清爽的面容,不管脾氣多么不好的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聽他說完這句話。反正就是對著它懺悔,對吧?蕭霄連忙跟上,兩人將腳步放得極輕極緩,猶如兩只夜行動物,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后。
雖然說出來多少有點欠,但是——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鬼女只是要求他們將村祭要用到的這六具尸體毀掉,卻并沒有說該怎樣毀掉。青年乖巧又自來熟的模樣,仿佛站在他對面的并不是一個詭異副本中素昧謀面的npc,而是小區樓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二大爺。
作者感言
蕭霄的臉卻已經白得連血色都消失了:“絞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