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趴在秦非肩膀上,甩著兩條短短的腿,哼著不成曲調的歌。
主播在對誰說話?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見到剛才那個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離開他們去見上帝。
受污染的規則會發生內容異變,它們是殘缺的、破損的、不完整的。僵尸們長長的獠牙裸露在嘴邊,尖銳的指甲即使被霧氣遮掩都難掩其殺傷力,毫無疑問,假如被抓住,下場一定十分凄慘。
從秦非的名字出現在新人榜上的那一刻開始,那些想找他的人就分做了兩波。
和桌上的食物一樣,那掛畫仿佛有著一種魔力,像一個黑洞般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將他們的全副注意力都吞噬其中。
秦非并沒有因為三途的質疑而顯出任何煩躁或逃避的神色,這為他接下來的話增添了不少可性度。其他玩家束手束腳地窩在門邊。倒不是他們不想坐,實在是屋子里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老人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三,二,一。
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蕭霄這兩個年輕男性面前幾乎沒有半絲攻擊力。不過,揭個符紙就能將鬼嬰的好感度刷到40%,未免也容易得有些過了分。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
在這個所有NPC都奇奇怪怪的副本里,醫生的正常更顯得尤為難能可貴。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紅方,我們都是紅方。”一旁,凌娜皺著眉,在某處角落蹲了下來。
它管自己在干什么呢?反正它也就是播報點結算信息,直接播不就完事了么。
身后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秦非第一時間便在人群中搜尋起蕭霄的身影。
三三兩兩的身影從臥室挪進餐廳,這次沒人有力氣再作妖了。
秦非微微瞇起眼睛。“好難撬。”秦非盯著死死釘牢在磚石中的壁燈,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
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樹葉,泥土枯枝,天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能多茍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他茍在房間的這段時間里,副本出現了什么新的轉機呢?他像是一個諄諄教誨的老師,引導著學生走向正途。
8:00 休息區自由活動門外,是一個與門內截然不同的人間煉獄。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在如此險要的關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
算了,算了。在村長來到義莊以前,秦非已經將他那串鈴鐺拆解成了單獨一個個,分給了玩家們。足夠了。
系統評級:F級(糟糕極了的新人主播,沒有絲毫看點)
“你是說,你要辦的事必須在里世界進行,想讓我們幫忙維系表里世界的翻轉狀態?”鬼火總結道。此時此刻,蕭霄內心涌現起了一個和曾經的秦非一模一樣的念頭來:這一定,一定是個跑酷本!他哪里不害怕了。
聽起來多少有些危險。“他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金發男子摩挲著下巴,“這又是指什么?”
顯然,在追逐戰結束以后,他們并沒有再次遭遇別的什么危機。
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出于這種長久以來養成的職業習慣,秦非在面對孩子時,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放到一個保護者的角色上去。秦非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從那一聲聲沉重得過分的腳步聲判斷,半夜入侵義莊殺死華奇偉的一定是某種龐然大物。
“????”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秦非點頭,神色輕松:“當然。”
“別扇他了!來扇我!我臉大,來扇我啊!!!”蕭霄仍是點頭。
徐陽舒哂笑了一下:“其實……也還有點別的。”他是哪里來的多余的觀察力,去留意那樣邊邊角角的縫隙中的變化?
蕭霄是知道秦非要去做什么的。他們似乎都完全沒有留意到,就在那個放滿油條的大鍋中,有一顆人頭,正悄無聲息地浸泡在里面。與此同時,尸王對于亂葬崗中那群惡鬼的震懾,也隨之一并消失了。
蕭霄幾次想把話頭遞回給秦非,卻都被秦非無視了,青年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地面上的某一處。
耳畔的空氣寂靜, 唯有系統提示音叮叮咚咚不斷響起。
“但你也要盡快辦完你的事。”她強調道。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人和她聊起過諸如此類的話題,她竟然思索了半晌,這才給予答復:“一歲半。我的寶寶今年一歲半了。”還是NPC?
作者感言
直播大廳,體驗區一角,秦非所在的湘西副本已然成為了附近最熱鬧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