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尖銳的螺絲刀已經(jīng)穿透貓眼上薄薄的玻璃,精準扎進了抱枕里。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fā)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炒肝店里,其他桌前的NPC們都對外面的尖叫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各自吃著早餐。
門的背后一片漆黑,像是籠罩著一團漩渦, 將靠近那周邊的一切光亮都吸了進去似的。
他只有找人。一片安靜的走廊上的確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
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蕭霄這兩個年輕男性面前幾乎沒有半絲攻擊力。他的眼里就好像只有秦非一個人存在似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裝腔作勢地相互應(yīng)和著。
蕭霄:“沒有人想進懲罰世界,那種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十死無生。”安安老師道:“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們自己隨便逛吧。”
“你也想試試嗎?”
撒旦松了口氣,神色異常復(fù)雜地看了秦非一眼,一言不發(fā)地鉆回了鏡子里。
幾間同等大小的囚室依次分布在走廊一側(cè),而另一側(cè)的墻壁上, 昏暗的燭火正徐徐搖晃, 照亮著地上散落的刑具。不知是什么緣故,在剛才的玩家們眼中,這個僵尸逼真得不像話,令人一眼便魂飛魄散。
在極近距離的觀察下,蕭霄赫然辨認出,那竟是一整節(jié)人類的手骨!秦非抿出一個笑容:“非常好吃,謝謝爸爸媽媽。”
從最初的只對一些方向表現(xiàn)出興趣,逐漸演變?yōu)閷δ?些過道表現(xiàn)出明顯的厭惡。秦非:???
“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靈體縮縮肩膀,仍舊很不服氣,卻又不敢再說話,一張臉憋到扭曲得不像樣子。
秦非曾在鏡子中看見過自己的里人格,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告訴秦非,自己是撒旦。
3號仰著頭,口腔中血沫翻涌。
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
規(guī)則中說,“可進入告解廳向‘主’傾訴”,就是真的向‘主’傾訴。“對對對,主播以前對NPC多溫柔啊!”
他面對的也是一個副本里的NPC。秦非:“……”
他那本該空無一物的右手,卻被一只冰涼涼、濕漉漉的手纏住了。祂冰藍色的瞳孔中帶著淺淺的探究,被祂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
所以……秦非半跪在地。主動這么配合,難道是有陰謀?
且先不說安安老師對他和其他玩家們說辭的前后矛盾。林業(yè)覺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巨大而無邊際的沼澤里,身邊是一雙雙向他抓來的手,它們想要將他拖進沼澤深處,而他正在奮力反抗。
秦非意識到,又一處重要的劇情節(jié)點要來了。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
像秦非這種就算被怪物在屁股后面追著跑,依舊還能在腦內(nèi)冷靜規(guī)劃逃亡路線的人,是不可能共情他們這種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夜里睡不著覺的高敏分子的!“如果有突發(fā)事件,可以應(yīng)付一下。”修女叮囑道。倍感無趣的靈體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興致缺缺地走開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同一個事實。一般玩家只要能夠得上升級要用的積分,絕對會屁股著火一樣沖去兌換通行證。
那一尊尊或高或低的靈牌都是紫黑色的,質(zhì)地看上去和義莊中的棺材十分相似,上面用不同的字跡鐫刻著主人的姓名。……
秦非這輩子還從未跑得這樣拼命過。
那么主,也就只能選擇他。
沒有外來人,能活著離開。神父收回手。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當然聽到了。”
村長驀地一驚,快步走進院內(nèi)。這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吸引了秦非的注意。
石頭上方的空氣中漂浮著一行提示說明。那個老玩家神色冷漠,言簡意賅地開口:“別管。”……很嚴重嗎?
“而且……”分析的靈體像是想起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抬手摳了摳下把,“以前別的玩家進到門內(nèi)世界,雖然也會被林守英追著跑,但好像都沒有像這個玩家被針對得這么慘。”那袋子里裝的糯米太少了,將左邊的僵尸圍攏后,竟就有些不太夠用。
顯然鬼嬰還沒有那么饑不擇食。“哦哦!老婆怎么又猜出來了!”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必須要走進這個房間, 不然只怕后腦勺岌岌可危。
作者感言
有人扶著大巴車的座椅跌跌撞撞向前方駕駛位走去:“司機!司機!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