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將它們和14號女人的死聯系起來呢?
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
秦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兩名看守,已經在修女的指揮下跨步上前,一左一右,鉗住了秦非的胳膊。青年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寫滿思索:“在這個副本里,權限最高的應該是那幾個修女。或許,我們可以去找修女碰碰運氣。”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以上即為本次旅程全部旅客須知,詳細游覽項目及細則將由導游介紹,祝您擁有一個愉快的旅途!”
“靠,神他媽更適合。”
徐陽舒這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嚇人的臉,簡直就像鬼片照進了現實。畫像的身體,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過,只是那張臉沒有人敢看。對于秦非這樣標準而又純粹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來說,聽別人做禮拜簡直和催眠曲沒什么兩樣。
下一刻,秦非眼前情景驟變。
黑影高聲吟唱著《正氣歌》,闊步向前。秦非皺著眉頭,用一種不忍直視的目光看著他。算了算了算了。
“他們有些人偷偷用面包車和板車搬運尸體,假裝自己是正統的趕尸匠,而更多的人則連面子都懶得做全。”
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眾人面面相覷。感受到肩上傳來的壓力,宋天耳朵有點紅了。
于是蘭姆就這樣被帶離了家。那人走開,蕭霄忍不住低聲吐槽:“還說什么最佳觀影位。”修女目光一變。
“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只有徐陽舒仍舊一頭霧水。
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么。
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
具秦非說,他和程松同樣也是在與各自的隊友走散后意外遇上的。秦非簡直有點無語,這鬼東西該不會有點什么奇怪的異食癖吧?心臟就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平穩落地。
小秦被蝴蝶通緝了這件事,暗火玩家確實不太關心。這足以說明他們對小秦十分重視。
他只有找人。冷冰冰的電子合成音從光幕上方的喇叭中響起:“經檢測,湘西副本導游npc行為無異常,系受玩家天賦技能影響后的正常反饋,1000001號玩家屬性面板無故障,一切正常,直播繼續。”
只是空氣中依舊繚繞著揮散不去的濃重氣味,每次呼吸間都帶給人一種沉悶的不安。而桌上那些琳瑯滿目的食材,竟然是一桌垃圾。難道2號離他太近,身上的血弄到他身上了?
那是一條鞭子,皮質的黑色鞭身讓它看起來光澤而富有力量,像是一條活動的長蛇。
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秦非在王明明臥室里翻過日歷,現在是七月盛夏,正是放暑假的時候。
那些危險的、恐怖的東西,似乎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他不怕它們,也不會被它們所干擾。
這個導游話少得仿佛像個啞巴。蘭姆站在這座血肉教堂中,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放開,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顯然已是恐懼到了極致。
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幾間同等大小的囚室依次分布在走廊一側,而另一側的墻壁上, 昏暗的燭火正徐徐搖晃, 照亮著地上散落的刑具。只是不知道,這次他怎么就相中了剛升到D級的秦非。
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秦非:“你的手……”
活動中心二樓。“一旦那些人順利結盟,就會開始挑選之后下手的對象。”秦非點頭,神色輕松:“當然。”
白日的光線涌入視野,令人意外的是,義莊內的其他玩家竟都起得更早,眾人三三兩兩聚在院子各個角落,細碎的交談聲忽遠忽近地傳入秦非耳際。他幾步走到棺材邊。
身前是墻角。
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秦非身上那套沾滿血污的制服也變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他站在表世界休息區清爽干凈的走廊上,抬眼望向四周。
作者感言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