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同時匯聚于眼前之人的身上。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緊接著,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雖然是疑問句,使用的卻是肯定的語調。司機修長的脖頸上頂著一顆光潔的腦袋,臉上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五官,那張可怖的面孔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就像是一張死去多時的人皮包裹在橄欖球上。
從指尖到肘關節,是半截完整的女性手臂,肌膚細膩,截斷面直接消失在了虛空中,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似的,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但是名字起的這么敷衍,高低還是有點過分了吧。她的膽子很大,身后,徐陽舒和林業臉色都不太好看,凌娜卻獨自一人舉著蠟燭,將六臺棺材都摸索了一遍。
“跑了??”蕭霄無法理解,“你就這么跑了?”
無論秦非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既然他已經殺了人,和他們之間的競爭就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業,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生息最好的去處。
是暖黃色的毛絨熊連帽衫,帽子上面還有熊耳朵和熊眼睛。“任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眾人心思各異,但,神色最為緊張的明顯還是14號玩家。
原來如此,秦非垂下眸子。
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嘶,我怎么看著覺得他們好像就快要成功了啊。”如今已然抵達了新一任高點。
他條件反射地瞇起眼睛,等到再睜開的時候,視野中便已經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客廳了。修女嫌惡地瞪向6號:“你剛才說了些什么,哦,我的天,你竟然妄議神父!”
神父:“……我明白了,讓給你,當然也不是不行。”
他曾經為了捕捉一個對他抵死不從的A級玩家,設計砍掉了那人的雙手和雙腿。
目之所及的范圍內,唯一可見的便是不遠處的一把椅子。
蕭霄明白,對于一個才剛認識不到十分鐘的陌生人來說,自己說得有些太多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秦非時他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秦非垂眸道:“還記得進門前我說過的嗎?進入門內后,我們或許會回到過去的守陰村。”
如果可以,他當然也愿意當一個明哲保身的保守派。修女望向眾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善。“每人每天交10元,可以包早中晚三餐,餐標是一葷兩素一主食的盒飯,每日外加一瓶牛奶,物業給我們送到活動中心來。”
蕭霄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大管雞血。“要學趕尸,不能只學趕尸,五行風水各種門道的知識都要懂一些。”徐陽舒道。
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只要能比那兩人提早一步到達,他們找到可用線索的可能性就更大。倒是那個大爺,連路牌都沒看,也不問人,一門心思往前沖,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千萬、千萬不要因為我一個人的過錯,給全體來守陰村旅游的游客身上抹黑啊!”
他們看著走廊正中那人,聽見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社區里的居民應該是都回家躲陰涼去了。
什么加入善堂、苗子、考驗…………“醫生的辦公室和休息室都在那里,但他一向神出鬼沒,你不一定能找得到他。”神父道。
聽起來倒也是個鬧鬼圣地。秦非猛地旋身躲過,側腰上的傷口隱隱有著開裂的趨勢。青年咬緊牙關,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頭的鬼嬰:“你能不能幫幫忙?!”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度。
“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秦非收斂眉目,睫毛沉沉下墜,在頭頂燈光的暈染下漾出一點柔和的波光。
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總而言之,暫時是安全了。
“這真是新手玩家嗎?看上去簡直像老玩家跑來新人當中傳教的。”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太難受了,那種濕滑軟膩的觸感……秦非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把將那鬼嬰從肩上揪下來丟出十米遠。
“真的,我看一眼光幕就快要呼吸驟停了”玩家輕聲將這一切告訴給其他人,眾人的神情迅速嚴肅起來。這個店里究竟賣些什么玩意啊……
幾人直到這時才發現,不遠處的棺材后面,竟然還有兩個臉色青白的玩家躺在那里。
“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也沒有遇見6號。
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而鬼女,就是看守著這份傳承的試煉人。所有人立馬朝那邊看了過去。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笨的離譜,很容易問出傻問題,可蕭霄實在無法克制內心的不解與好奇:“秦大佬,你為什么不自己去?”老板娘接過錢,低頭記賬,秦非卻并沒從柜臺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柜臺前,一雙仿若沁著蜜色的琥珀色眼眸忽閃,欲言又止地看向老板娘。
那是一座半開裂的墓碑,比周遭其他墓碑都要小上一圈,無效的掩體背后半躺著一個少年,身量瘦削,頭發凌亂,清秀的面龐上恐懼之意盡顯。蕭霄都服了:“你可真……真是你爺爺的乖孫。”
“十二點怎么了?”蕭霄傻乎乎地發問,“該吃午飯了?”反正無法攻略,那東西又沒辦法從鏡子里出來,秦非干脆盡情放飛自我。“你剛才說過的,大巴上的規則提示。”秦非向孫守義微笑頷首。
她的血液和碎肉遍布表世界的整個餐廳,死狀不可謂不凄慘。
作者感言
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個復刻版似的, 沒有一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