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除了艾拉，還有那個最最討厭的彼得·瓦倫——就是那個渾身長滿了瘤子一樣的眼睛的家伙。”一行人就此離開大巴，踏上回程的村道。炒肝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四人落座后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老板娘已經端著托盤過來了。

神情呆滯的npc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努力理解秦非話里的意思。要不之前都已經死了那么多玩家，醫生怎么一次也沒出現過呢？

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秦非站在鬼火身后，露出一種目不忍視的表情。更何況是在距離近到已經臉貼臉程度的對戰當中。

“過來吧，我的孩子，快點過來”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

但，一旦被其他玩家記住了臉，便極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副本中遭受各種黑手。

下午時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內里只傳來了兩聲虛弱的回應，外頭的人也沒有把棺蓋再掀開過。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體驗世界的玩家們經驗不足，在恐懼的壓迫下通常會選擇謹慎行事，每一步都沿著規則設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終被規則吞噬。他們親眼看著程松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徹底走上了以前主播們曾經走過的錯誤老路，忍不住扼腕拍大腿。男孩小桑“啊”地慘叫了一聲，嗓音尖銳又凄厲。

看起來既不像是想和自己談判，也不像是沒把自己看在眼里。一念之差，徐陽舒開始在社會上招搖撞騙。青年如沐春風般的氣質終于還是打動了眼前的小怪物，鬼嬰肉球一般的面部蠕動著，良久，細聲細氣的聲響從他的嘴巴——也有可能是其他別的什么地方發出。

假如他們都能夠活到最后，這樣的差距足夠在系統在評分時打出天差地別的兩種分值。

第22章 夜游守陰村20這下連蕭霄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你都被投送到這個副本來了，你還問為什么？”

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尖叫聲已經醞釀完畢，在還沒來得及沖破喉嚨之前，鬼火被秦非從后面一把捏住了下巴。但在未得證實之前，他并不打算聲張。

秦非迫切地想要知道，進度條升高到一定程度后，他的天賦技能會出現什么變化。這怎么能讓人不興奮呢！

秦非皺起眉頭。可秦非看著他, 卻并未感受到絲毫壓力。

“之前我和村民打聽的時候了解過，往年村祭，玩家們都是直接躺在棺材里，被村民連棺材帶人一起抬上祭臺的。”他解釋道。

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三途寬慰他道：“應該不會，D區的治安管理和E區天上地下，E區屬于低階玩家生活區，但D區已經是中階。”

林業道：“還好那幾張照片幾乎都沒有拍到秦哥的正臉。”扭頭的瞬間，語音頓熄。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表現。

“當然不會，你看我像是這么惡劣的人嗎？”

兩人又開始如假人般，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相同的話。他才剛從掉san的無名驚恐中緩過勁來, 可一轉眼, 卻又猛然見識到了如此具象的恐怖。

林守英、尸鬼、村民、徐陽舒、祠堂……很快，一切都湮滅其中。

鬼火接著解釋道。“你是餓了，想吃東西？還是要去找爸爸媽媽？哥哥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秦非溫聲詢問道。徐陽舒誠實而略帶尷尬地搖了搖頭。

系統和鬼女口中的‘祂’，這二者似乎并非像玩家們認知中那樣是一體的。究竟是要放他們一馬，還是將他們全部拆吃入腹。“而且，大佬剛不是說了嗎，程松他倆今天下午一直待在祠堂。如果祠堂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應該會露出馬腳來。”

林業用鑰匙打開門，催促道：“咱們動作快點，從后街穿過去，那里人少。”現在繼續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動作僵硬地將手從方向盤上拿了下來，在一車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司機緩緩伸手，按下了大巴控制臺上的某個按鈕。

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時間飛速流逝，19點的鐘聲很快響起。

但正是這份正常，反倒讓秦非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謹慎。

“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們這種看過主播上一場直播的都知道，這個主播就喜歡刺激的，場面越刺激，他就越冷靜……”

再往旁邊是兩個書架，同樣空落落的。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秦非暫時沒有暴力破門而出的想法。

背后，轟鳴的機械聲越來越近。那種整個人瀕臨混亂崩潰的解離感，只有真正接觸過這類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來。

“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秦非微笑：“不怕。”

黛拉修女走上前來，手中拿著一串鑰匙，隨著她走動的腳步發出叮鈴鐺啷的碰撞聲，在秦非聽來簡直猶如仙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