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黑綠色的，毫不起眼的苔蘚。還沒等玩家們想出什么所以然來，蕭霄臉色驀地一變：“我草，什么東西！”

一年一度的祭典、神秘消失的旅客……

土坡上，無數林立的陰影交錯堆疊。

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老板娘低頭咳嗽了一聲：“但是吧，明天上班的時候，你得拿抹布擦桌子。”他覺得自己像在海面上漂，整個人被冰冷的海水裹挾、被強烈的窒息和壓迫感所籠罩，呼吸不上來，四肢也變得酸軟無力。

看來導游還是個人間清醒，說得再好聽不如做一件實事。

“我不知道。”秦非并不想浪費口舌去和1號分享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好濃郁的鬼氣。”蕭霄輕聲嘟囔了一句。

鬼火現在看到秦非的臉，就有種沒穿底褲裸奔的怪異感覺。是秦非的聲音。看到墳山近在眼前，眾人心跳加速的同時又松了一口氣。

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薛驚奇話還沒說完，從人群中，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來：

鳥嘴醫生點頭：“可以。”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秦非抓住了重點：“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常嗎？”

良久，她終于開口應允：“最多一個小時。”

怪不得。電鋸在精不在多，四臺和六臺屬實是沒有任何區別。蕭霄卻只覺得后頸發涼。

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啪嗒”一聲，室內的燈光亮起，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張并排的鐵質單人床。屋里的氣氛再一次陰沉下去。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

他今天才剛進副本, 對屬性面板沒什么熟悉感, 根本沒想起過要打開看一眼。

那種空氣扭曲撕裂又再度恢復如初的變化十分明顯，秦非想要忽略都很難。

“看，孩子們就在那里呢！”所有人都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別人？時間上同樣沒什么大問題。

從F級升到E級需要花費1000積分，在成為一名光榮的E級主播后，蕭霄直接一朝回到了赤貧狀態。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村長！！”那村民說話時嗓音尖銳，甚至有些凄厲，“那六個祭尸！那六個祭尸——”

“時間到了。”小房間里沒有喇叭，冰冷的系統女聲從空氣中響起。

玩家根本無法和污染源相抗衡。

秦非不動聲色地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見修女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憎惡。秦非拍了拍徐陽舒的肩：“你看，我沒騙你吧？”沒有人會相信老人所謂“過幾天就知道了”的說法，在規則世界中，時間給予玩家們的，永遠只會是同一個恒定不變的答案。

那就是死亡。這，就是這座村莊每年定期舉行村祭的原因。

“沒關系，不用操心。”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秦非的雙眼驀地瞪大。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啊……蘭姆。”

他們又掌握了兩條新的線索，還沒有拿到告解分。他抬高音量：“就這么等著車一直往前開，開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那七個玩家尖叫著沖進義莊內，與此同時，外頭的情景終于清晰地展露于院內人的眼簾之中。秦非：“？”

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其實也不用找。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說得恐怕就是這種人了。他呵斥道。……

他百分百確信，系統絕對沒有問過他需不需要隱藏信息。

“那白方一定會盡快行動起來的！”

這是鬼火自己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