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空蕩蕩一片的墻面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寫滿字的紙,蕭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同時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的眼睛或是記憶是否出了差錯。亂葬崗的時間流速實在太過凌亂,弄得孫守義完全摸不清頭腦。王明明家的確異常得十分明顯,但,起碼從目前表面上暴露出的這些來看,秦非還沒能找到什么足以說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就是鬼的鐵證。
遠遠的,祂向秦非微微頷首。他的肌肉力量向來算不上太強,為了防止任何不太美妙的意外出現,秦非不得不下了死手。
秦非微微喘息著,他在丟出血瓶后立即找準時機向著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可糟糕的是,背后,2號竟然并沒有死,反倒緊追而上。“接下去是3號、5號、23號。”
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
木門化作一塊塊碎屑,2號與0號相互推搡著沖進了教堂里。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一雙般略微突出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結算空間的墻壁看。……
是鬼火。進村的路上他曾經說起過,他的名字叫徐陽舒。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
“我嘛。”秦非歪了歪頭,道,“我被卷進那扇門后,看見了一些東西。”青年纖長的睫毛抬起,目光柔軟清亮,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疑惑:“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
所以,他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這個學生王明明?“我有罪,神父!作為一名虔誠的信徒,我實在不夠聰明。”
假如沒有圣母掛墜的制約,三途還有可能會嘗試選擇以實力硬剛,靠人頭分暴力通關這個副本。
雖然這樣會遭受很大的反噬,但撒旦實在忍不了了。程松的臉上劃過一抹困惑,似乎是不太明白,眼前這個瘦弱單薄、看起來沒有絲毫威懾力的青年,究竟是怎樣將這群人的心死死捆在他一人身上的。
孫守義和徐陽舒站在秦非前面的那個墻角。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
為什么還是不能動手???
“替二號懺悔,他克制不住自己暴食的欲望。”
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還死得這么慘。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
“在很很早之前, 我就已經計劃好,我隱藏身份混進這個——”沒有岔路,沒有出口,什么也沒有。精神類盜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竊取到npc身上的信息, 在副本中能夠起到的作用不容小覷,非常強悍。
秦非在逃跑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老鼠,囚犯穿的軟底鞋下傳來軟綿綿的觸感,空氣中傳來“吱——”的慘叫聲。
“你怎么來了?”秦非將門拉開一道縫。
越來越近。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愛干凈。
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徐陽舒:“?”
秦非一看他們的樣子就明白了,他們的的確確如他所預料的,一整天都躲在義莊,哪里也沒有去。
清越的男聲在這一刻顯得如同天籟之音般觸人心弦,林業驀地睜眼,難以置信地向前方望去。那是蘭姆,而又不是蘭姆。突然之間,蕭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匆忙將手中的圣經翻開,食指在紙面上滑動,最后停在了一行字上。
林業幾人光是看著便忍不住表情扭曲起來。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
說起來,大家對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來的路上在公交車上近距離接觸了司機,然后被嚇破膽的壯漢。
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一架可移動攝像機,視野隨著蘭姆不斷變化著。
他大約摸是明白了秦非套近乎的思路。
“你……”“和鬼火那樣的人吵架的時候,不要順著他的邏輯去和他爭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邏輯。”
秦非淡然地圍觀著這場鬧劇,臉上沒有鄙夷也沒有嘲諷,只是輕輕地“嘖”了一聲。這個修女同樣也是熟面孔,正是黛拉。清澈的目光溫潤,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故意耍人的樣子。
他比刀疤差在哪里?怎么這個什么鬼工會的獵頭就那樣看上刀疤了呢。【混入旅客中的怪人:好感度8%】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在如此險要的關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
秦非的肩膀上,穿著連體小熊絨絨衣的鬼嬰正好奇地注視著鏡子里的那個人。
作者感言
秦非竟然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罪行的意圖,他甚至大言不慚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