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所以說,這小東西怎么還賴著不走?
【病患因幼年遭受創傷,后未得到及時的心理疏導,而產生嚴重心理障礙。】
身后的其他玩家聽見秦非這樣說,不由得睜大了眼。目光中也隨之多了幾分鄭重:“那你還算是有點本事。”
“副本分為表里兩個世界。里世界是基于蘭姆的記憶生成的,表世界則是他存放自己24個副人格的地方。”“先試著往外走走看吧。”三途嘆息道。
事情到此已經十分明了,秦非是整輛大巴上第一個醒來的人,但,在他睜眼之前,車上已經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去了。青年安靜地獨自前行。
“臥槽???主播D級了?真尼瑪播一次升一級啊!??”“秦大佬,你說,那24分的積分到底應該怎么攢啊?”蕭霄愁容滿面。
“然后,每一次。”“亂葬崗上一共有墓碑二百三十四座,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姓名和生卒年,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都在40年以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直播間的觀眾可以算是秦非在規則世界中的半個衣食父母。
“所以有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鏡子弄碎會不會也觸發死亡flag呀?”
秦非靜靜待在棺材里,在心中無聲地讀著秒。
玩家們腳步滯澀,可帶頭的導游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家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主播好寵哦!”非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
面前的青年掌心一翻,一根鋼管和一塊板磚像是變魔術一樣出現在他的手里。果然。得到自己預想的答案,秦非若有所思地垂眸。
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怪不得樣貌這么相似。秦非笑了笑。
華奇偉尖聲道:“規則說了,讓我們留在義莊!”說起來,關于他的精神免疫,因為面板中寫了“系統統計故障”,秦非在中心城休息的那幾天里,還特意為此跑了一趟個人信息管理處。無論6號決定拿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開刀,剩下兩人都有可能會出于憤怒與自保,決意同他魚死網破。
好在,秦非從來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作為一名優秀的社工,和善和助人為樂,就是秦非刻在骨子里的榮譽勛章。一夜無夢。這就意味著,又有玩家要因此犧牲。
可是, 當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很快,兩個人身后的追兵就由四只變成了八只、又由八只變成了不計其數。
原來,是這樣啊。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那就是低級共享血瓶,是秦非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中險些喪命時,蕭霄雪中送炭過的那個道具。
說罷,他躺進棺中雙手交疊在胸前,靜靜閉上了眼睛。R級陣營對抗賽加上這次,一共已經開播了三場。事實上,直到一小時之后,副本徹底結束,幾人湊在一起復盤的時候,鬼火才通過秦非了解到,他們遇見的這個黑袍男人是2號囚徒。
他十分好脾氣地解釋道:“我可能是紅方,也可能是白方,這一點,我暫時不打算和大家分享。但是對我來說,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隊友。”
秦非輕輕咳嗽了一聲,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氣聲道:“你怎么又變樣子了?”“可能是被什么別的東西嚇到了吧。”
他思索了半晌,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你可真是骨瘦如柴啊。”“可是, 通緝令誒,蝴蝶好久沒發過了……”
對著越跑越近、正驚訝地看著他們的蕭霄,鬼火這樣聲嘶力竭地喊著。
整整兩年,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揭開過守陰村背后的秘密。
這個問題秦非給不了他答案。反正這段路上不會遇到別的阻礙,秦非索性雙眼放空,走出了一種超然于世外的架勢來。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祂的眸子澄澈明凈、如湖水般清透,顏色介乎于透明的冰面與最淺淡的海水藍之間。其實,他早就意識到,這個房間里多出了一個“人”。再說,那些早餐做出來也不是老板自己吃的,甚至那個人也不一定是老板殺的。
“你不是喜歡鮮血,不是喜歡殺戮和破壞嗎?”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
鬼火甚至真的覺得,那已經不是神父了,而是有一個真正的神明,正坐在那個箱子里。
總之,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腳下的臺階依舊遍布青苔,潮濕而滑膩, 因為有著上次進地下室的經驗,這一次秦非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不少。過低的生命值使他的行動越來越遲緩,眩暈和壓迫不斷侵襲著秦非的感官。
作者感言
【狼人社區居民崔冉:好感度-不可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