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胸腔和腹腔共鳴迸發而出的回響,帶著嚴肅與神圣交織的肅穆,穿透那塊絨布,傳入鬼火的耳中。他示意凌娜抬頭。熟悉的人,熟悉的音色,熟悉的開場白。
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凌娜把刀疤推下去的時候,他們都看在眼里。
林業倏地抬起頭。其余幾人見狀一愣。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6號最最仇視的12號的同伴!竟然是互相沖突的。他只是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白皙的臉龐浮現起一個略帶羞澀與尷尬的笑容。
然而很可惜,在“氣運值”這種領域,秦非從來就不是什么天選之子,充其量頂多只能算個普通人罷了。事實上,直到一小時之后,副本徹底結束,幾人湊在一起復盤的時候,鬼火才通過秦非了解到,他們遇見的這個黑袍男人是2號囚徒。
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司機并不理會。
那張青灰色的鬼臉肌肉緊繃,即使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依舊不難看出他十足的緊張來。
宋天遇到的這個任務,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低,絕大多數玩家都能夠順利完成。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
棺材里的秘密還沒有被發現,整個祭祀的流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見秦非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偷偷瞟著自己,程松主動開口道:“你有什么話想問我嗎?”看守們打掃得實在盡心盡力,都快把里世界骯臟的囚房掃成表世界光潔的臥室了。
他的臉上笑意溫和,氣氛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一點,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刀疤原本想要逃離大巴的原因之一就是對司機的恐懼,如今要讓他去問司機車往哪里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不過,即使從始至終都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但秦非心中卻有著一個十分篤定的念頭:
他將手上的藥箱放在1號門前的空地上,半彎著腰在里面翻找些什么:“臥槽,真的啊?!?/p>
他一邊思索著,手中的動作未停,仍在持續翻閱著那本筆記。凌娜回頭,死死瞪了刀疤一眼,眼中的憤恨毫不掩飾。
難道祭品們都跑了嗎?
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這聽起來簡直像一個笑話。
他是在難過這本書上的字,只有秦非一個人可以看見,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將書拿出去賣錢了。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秦非將眼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瞇了瞇眼。
她似乎明悟了。這一次表里世界翻轉,所有的玩家都被傳送到了不同地方,這是秦非并不想看到的。
突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問崔冉:“那個新人呢?”薛驚奇這番話所面向的受眾并不僅僅只有宋天一人,在他說完后,活動中心內出現了短暫的幾秒鐘安靜。
或是被里人格所誘惑,心中冒出種種邪惡的念頭。他們看過那么多場直播,見過那么多陷入絕望的主播。
他依稀記得,“痛苦之梨”除了塞進嘴里,似乎也可以塞進一些其他的地方……
下面有一行小字:眼看秦非忽然頓住腳步,大廳中,連空氣都跟著停滯了一瞬?!耙磺泻弦?,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
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但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澳翘袅恕!鼻嗄赀珠_嘴,露出兩排細細白白、如同貝殼般瑩潤漂亮的牙齒。因為很顯然,表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啊??!啊——!!!”慘叫劃破夜空,在義莊內回蕩。
秦大佬先是搶了神父的衣裳,又鎖了告解廳的門。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鬼女聞言嗤笑一聲:“對,只要是‘祂’的子民,全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你身上的氣味所吸引?!?/p>
離開的大門近在咫尺,秦非沒再遲疑,抬手將門推開。溫熱的血液順著0號的脖頸和指縫間流淌下來?!袄掀胖v解得好清晰!老婆一說我就全明白了!”
蕭霄幾人一臉不解,刀疤則發出不屑的嗤聲,看向秦非的目光變得輕慢。的確。高階大佬剛才的一番話無疑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打擊。
他原本是打算在規則中心城內多待一段時間,將能涉及到的區域都先探索一遍。面對巨大而空前的危機,秦非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指尖卻冰涼得不像話。
“……”
作者感言
大家都不覺得有什么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