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順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涌來。

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神父重重把門關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

“如此粗暴無禮地對待一位神圣的使徒，主會給予你責罰！”那清悅的嗓音，就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

“緊急通知——”

【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他們是二十四個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圣嬰，來到教堂中，是為了秉承主的意志，成為新的光明與希望的象征。青年抿起的唇角帶著些微向上的弧度，輕柔的笑意像寒冬臘月里的陽光，驅散了蕭霄渾身所有黑暗。

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答案。

【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在新星推薦池中表現良好，連續30分鐘內排名上升百分之26.8，共有13，214名玩家為您點贊，請繼續加油！】快想想辦法……快想想！來不及了！再往下是幾條休息區生活規范。

這么里外里一耽擱，5號和7號就回來了。6號簡直有點懷疑人生了。所有人都在打PVP，只有秦非固執己見地打PVE。

E級直播大廳2樓，高階靈體們興奮地站起身來。鬼火在看清秦非背后那兩個電鋸血修女后，發出了痛徹心扉的慘叫。“修女說過，主將會從我們這24名圣嬰備選人中挑選出一名圣子，而挑選的憑據，是我們每個人的積分，對嗎？”

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鋪天蓋地的“老婆”與“主播加油”聲中，間或夾雜著一些不太合群的聲音，大概是無意間亂入的新觀眾，難得見到這種陣仗，被嚇了一跳：不說別的，就說最簡單的：點一根靈燭，湊到老板娘面前晃一晃，看看她的反應，這總可以吧？

修女雙手交握成拳放在胸口，語氣虔誠而又小心翼翼地發問：

“我聯系到了社區物業，物業公司表示可以給我們旅客提供便宜的飯菜。”

蕭霄抬起頭，眼底盡是茫然。而更多的人則悶頭狂發彈幕。

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秦非半點沒有打算請他進去坐坐的意思。

“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但他這異乎尋常的騷操作，顯然將觀眾們驚得不輕。

三途也差不多。

能將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練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只是……”蕭霄目露尷尬，“我們在走的時候忘了‘白不走雙’的規則，我和孫大哥離得太近，和小劉又隔得太遠……”

但她起碼明白了一點。他露出一個心滿意足而又意味深長的笑容。“天哪，我快要氣死了，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要是主播能再早點發現這些苔蘚的秘密就好了。”

……秦非不難想象，假如那東西纏上自己的脖子，他會得到什么樣的下場。光幕中，義莊內的玩家們均是一臉凝重。

如果是這樣，在那對夫妻看向鏡子時，系統的障眼法，又能否將鏡子中的畫面一同改變？秦非并不堅持：“隨你。”那個襲擊他的——那是8號玩家。

但細節裝的太不到位了。就連坐在2樓高級觀影位的高階靈體們，在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時，也不禁紛紛捏緊了拳頭。且辦公室的租用條件嚴苛，必須所有同場通關的玩家全部到齊才可以。

面對觀眾接連不斷瘋狂刷出來的問號，秦非十分富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一口接著一口，運送棺材的隊伍勻速向前。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秦非歪了歪頭，湊近打量著那張符。

哪里來的精神小伙。

房間里沒人再說話，室內陷入寂靜。

假如秦非好好利用鬼嬰的這些條件，幾乎可以在副本中橫著走。下一刻，木門無風而動。沒有血色的嘴唇已經被咬破，沁出血來。

鬼火的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秦非身上，良久，直到他盯得眼皮都發酸了，也沒見對面的人有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的意圖。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自然，以秦非時常徘徊在谷底的幸運值來說，這種能讓他偷偷暗爽一把的事情是不會這么輕易發生的。

他說。他抬手，掐掉了電話線。她覺得這個男生怎么這么煩，明明看起來已經是成熟穩重的大人了，卻比那些小屁孩還要難纏。

蕭霄在看見僵尸的第一時間便從身上抽出了一把黃符，咬破指尖，就著鮮血在上面飛快繪制起了圖案。

不會是什么別的糟糕的材料。沒有系統提示任務開始的聲音，告解廳的門也還能從里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