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蕭霄卻分明聽見外面有腳步響起。
右邊僵尸的頭身分離,在地面上茫然又干澀地眨了眨眼。
一分鐘過去了。秦非微笑著看向林業:“現在嗎?我準備去吃早餐。”
孫守義也不知是真這樣想還是純純自我安慰,一臉憂郁地喃喃自語:“小秦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一聲悶響。
“我聽說他有的時候會出去,去別的教堂,至于什么時候回來,沒有人清楚。”“我們可以把車窗打開,然后跳下車。”有個男人提議道。
好友就站在面前,哪怕只有1/10000的可能,大多數人都很難像他這樣痛下殺手吧??玩家們無聲地相互打量著,似乎想從其他人的反應中找出答案。
焦黃混雜著枯黑的濃霧悄然無息地蔓延,將幼兒園隔絕成了一個單獨的世界,成為一片死地,一個孤島。
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這邊看。
光幕背后,觀眾們同樣對此議論紛紛。“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0039號世界倒是很久沒見,上次開好像還是兩年前?”他在告解廳中一條一條述說著其他人的罪行,讓系統廣播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將所有人弄得精神緊繃、陣腳大亂。這兩個電鋸狂魔是追逐場景中的怪物,這令他稍微得了些安慰。
程松大約是被他吵得煩了,嗤笑著開口道:“就算能出去,你的錢也沒有用了。”
但秦非有必須要走的理由。
0號的目光飄向走廊盡頭。如果沒有這該死的副本直播,以三途耿直的思維,生活在法治社會中的她一定這輩子都是一個良好公民。秦非目光閃了閃,繼續向前方走去。
像是一只壞掉了的座鐘擺錘,節奏規律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懲罰類副本。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撒旦是這樣。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
【追逐倒計時:2分35秒!】“早一天出副本,就能早一天進下一個副本,就能早一天升級,就能早一天去更高等級的生活區享福。”他下定決心般徑直走向了最靠中間的那個棺材,搶在所有人之前躺了進去。
一個是正常的,是他這些天已然見慣了的,另一個則失去了所有顏色。秦非眉心微蹙。
所有問題都得到了解答,秦非懨懨地嘆了口氣。他難道不怕死嗎?
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你怎么也跟來了?”秦非愣住,伸手撈起鬼嬰抱在懷中。可事實上,每個副人格內心都潛藏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
義莊紫黑色的大門緊緊閉闔,檐角下,那幾串血色紙錢依舊猩紅刺眼。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
“行行行。”鬼女已經發展到看到秦非的臉都有點頭痛的程度,“你說什么都好,反正,事情就這么定了,你快走吧!”如今他的頭七已過,但由于肉體未能下葬,魂魄也無法投胎轉世,靈魂和肉身只能一起被困在三途河邊,如今正沒日沒夜地哭喊著,求他爹娘幫忙想想辦法。
眾人神情恍惚。門鎖著,秦非用黛拉修女給他的那串鑰匙試了試,很快便成功將門打開。“……嘶,我的背好痛。”
玩家們立即點起頭來。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
他一定是裝的。
與迷宮走廊的布局不同,這是一條十分筆直的過道,過道兩端各是一扇木門。
修女是個狂熱的信徒,這份對于主無處釋放的愛,在面對秦非時很好地獲得了宣泄。他深深凝視著對方,做出一副十足為對方操心的熱心人模樣:“恕我直言,你們這樣的行為是十分危險的,我們需要時刻維持身心的純潔,以表達我們對主的尊敬。”
林業緊盯著那顆在油鍋里浮沉的腦袋, 瞳孔驟然緊縮。長發女生和那個幫薛驚奇跑腿的玩家異口同聲。秦非卻忽然悟了:“你是想讓我幫你把這東西揭下來?”
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雙馬尾早晨就主動來了薛驚奇這邊,老頭跑了,兩個男玩家卻都跟了崔冉。“林守英是這個副本里的Boss、是‘祂’在這個世界的意志外化的顯現——雖然主播遇到的那個頂多算是個碎片,但,無論是旅社還是導游,都不該擁有足以抵抗污染源的能力,更別提將能力賦予給別的玩家。”
系統沒有辦法越過黑暗空間將鬼嬰直接遣送回守陰村中,于是這個小鬼也就自然而然的跟著秦非一起,來到了外面的世界。導游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玩家們迫不得已只好跟上。
作者感言
三途要為公會里的其他人努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