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姐是高玩預備役,我也是呀。”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冒著傻氣,和蕭霄在復本中犯傻的樣子一模一樣。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叫秦非。但16號以后的那些玩家,無一例外,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異常來。那張清雋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薄怒,眉心蹙起,耳尖泛起微紅,嘴唇微微顫抖著。
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而這恰恰可以說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襲紅衣,膚色雪白,假如忽視她臉上斑駁的尸斑和眼框處不正常的猩紅,一定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之色,亞莉安壯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您放心,今天在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我是一個字也不會對外透露的!”
不對啊,怎么輪到他就變成這樣了?剛才那個秦非一湊過去,導游整個人看起來眉目都舒展了不少,哪像面對他——那眉頭皺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夾死。尸體不會說話。
“一,湘西的夜晚從日落開始,到日出結束。”“只有這些嗎?”秦非追問。
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見他并沒有露出不悅之色,這才繼續道:
2號雖然變成了這幅鬼模樣,但他終究還是2號。“家中若是有一年內新死之人,就要在屋檐下掛上紅色的紙錢串。”npc老人又一次開口。
男玩家打了個寒戰,回過頭去。這老色鬼。隨著“叮咚”一聲響, 電梯抵達一樓,門緩緩打開。
而事實上,他正盯著墻角的某個東西。那是0號囚徒看見他來了,用身體重重撞擊門欄所發出的聲音。這六個人十分有規律地按月份順序死去,顯然不可能是正常死亡。
眼前這個青年非常厲害。雖然是個新玩家,但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林守英就把持在那兩處通道上,像是逗弄著老鼠的貓,將每一個試圖從那里通過的村民吞吃入腹。
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蕭霄使勁向秦非使著眼色。
“求求來幾個剪刀手,把主播的高光片段都剪出來,賣錄影帶吧,我一定會花金幣買的。”
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孫守義憂心忡忡:“小秦,你說,他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假如沒有出現死亡。
系統提示音在秦非腦中不斷響起。
F級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噓聲一片。作為一個純粹的南方人,這種食物對林業來說十分陌生。
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
導游舉起鈴鐺,抬手輕晃,尖銳刺耳的鈴聲瞬間穿破霧氣,宛若一道道利刃般,刺入所有人的耳中。假如有一樣東西, 一直在幫助“祂”監視著迷宮中的一切。
系統并沒有特意給墻上的規則鏡頭,因此觀眾們也都沒看清那些字樣。
裝作聽不見也不行了。
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通關計劃。它的眼眶中空無一物,只有股股鮮血順著腐爛的面孔向外流,很快染濕的床單與被面,蠕動的蛆蟲從它的身體中鉆出,又扭動著身軀鉆回肉里。
“啊!!啊——!!!”慘叫劃破夜空,在義莊內回蕩。
黑暗退去后,出現在秦非眼前的是一個銀白色的小小空間。
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而就在距離0號囚徒不遠處的地方,一對熟悉的、清雋又溫和的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蕭霄。雖然臉是看不清楚了,可遠遠的一看,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這個店里究竟賣些什么玩意啊……
原來玩家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隱藏好自己的身份——隱藏好鏡子中的,真實的自己。
說著說著他的情緒激動起來,抬眼望著走廊中的三人。
那他一定不會跟著19號他們一起,跑去招惹什么6號!而他解救林業的這一舉措顯然令更多尸鬼注意到了他,源源不斷的尸鬼從四面八方涌來,大有要與兩人不死不休的架勢。
而現在, 這位明日之星正姿態優雅地從血泊中提起自己的衣擺。秦非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從那一聲聲沉重得過分的腳步聲判斷,半夜入侵義莊殺死華奇偉的一定是某種龐然大物。林業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小聲對老板娘說:“謝謝、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您忙去吧。”
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
作者感言
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