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號女人的尸體的確消失了。——就跟他們現在對這個叫小秦的主播所做的一模一樣。
這孩子現在的模樣, 和他在里世界時那種單純無害的樣子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秦非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風格與臥室十分適配的藍白格紋睡衣。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確實擦得干凈,锃光瓦亮的簡直能照出人影。直播大廳中,看得正起勁的觀眾們又爆發出一陣喝倒彩的聲音。
“你的美甲真的好看,那天晚上在棺材里,我都沒看清楚。”
他的視線時不時便會落在秦非身上,秦非問他話時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應答,頭頂小括號中的字也由(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變成了(導游不喜歡你)。這個沒有。……
幼兒園外面有一道近兩米高的圍墻,大門緊閉著。
“????”哦?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只有走到拐角處,才能看到通往下一條走廊的路口。
鬼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錯。”
他們前后還有幾個玩家,都是聽到動靜后從旁邊趕過來的。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他終于看清了獎牌上的內容。
如果是兇殘的尸鬼,他們就和對方硬剛到底。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有人在嗎?開開門!麻煩開門!”
他甚至由衷地感謝起系統,給自己安排了撒旦這樣一個可愛的寄生魔鬼。
最后10秒!他們好像也正在被個什么東西追,和秦非視線相觸時,臉上露出意外又愕然的表情。
但觀眾們卻并不知道這一點。不為別的,就為程松竟然能在積分足夠升級的情況下堅持留在F區一年,秦非就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狠人。“為什么?”圍繞在高階靈體身邊的其他觀眾齊齊一愣。
“而我的掛墜就像壞掉了一樣,一直不動彈呢?”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
其實這場面也不過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已經被煉化成活尸的秦非完全感覺不到痛。他頓了頓,問出一個此刻所有人都在思考的問題:“所以,為什么這家人門口掛著的紙錢是紅的?”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原點。
秦非卻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困窘。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之前好像就有人說過吧,主播的人格有問題。”
秦非在心里默數。在這段被掠去的時光里,他腦海中的人格已經由兩個變成了整整十六個。
現在看來,他和蕭霄其實是前后腳進來的,彼此之間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過。
他側過身,一臉擔憂地指向身后。他真的好害怕。
他的話音落下,會議室內的玩家們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來。
“真是太難抓了!”這場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自殺,想必,就是8號向6號投誠的禮物。
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能說嗎,其實我還挺期待的捏……”
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遠方不遠處,一抹陰影一閃而現,出現在岔道的盡頭。然后,徐陽舒就開始裝死。
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
卻沒想到他純純是在看別人的樂子。“我只是想問問你,如果別的圣嬰在懺悔時和我說了一樣的內容,還能得到主的獎勵嗎?”
“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仿佛秦非的死亡與覆滅,已是注定,再不能更改的事實。
但這不重要。他大約是看到了早點鋪的材料里藏匿著人體碎塊,所以才會如此堅定地認為,老板是鬼。其面積之大,或許完全難以想象。
秦非搖搖頭:“不要。”“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秦非猛地轉過身,身后卻只余下一條空空蕩蕩的走廊。
作者感言
他又回到了蘭姆的身體里,但他仍舊操控不了這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