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鬼穿過長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聲鐘聲敲響之前,成功抵達了教堂。“是你們決定來殺我的。”外面壁燈的光只能隱約將里面照亮,秦非蹲下去伸手摸索,看得身后的蕭霄提心吊膽。
醫生就站在醫務室門口,看起來像是已經在那里等候了很久。畢竟,新鮮血液對于任何一個團體來說,都是格外重要的。
或許是室內太過臟亂的緣故,那些骯臟的鐵家伙雖然為秦非填上了幾分狼狽,卻也襯得他與這周圍環境愈發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濘污垢中,依舊熠熠閃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變成僵尸了的眾人深切體會到了行事的不便,饒是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了銅鈴,可真正打起架來依舊難以施展。“時間到了。”
如今已然抵達了新一任高點。
順帶還將白天出去過的所有玩家都打上了“不是好人”的烙印。——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
右手邊還有一連排書柜, 上面擺滿琳瑯滿目的宗教相關書籍。
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她本以為秦非也是擁有魅惑技能的玩家之一。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離開副本以后,在中心城中,他竟然依舊可以和NPC打成一片。
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濃郁到近乎凝結出實質的黑暗如同水流般,從門縫、窗縫、從每一寸墻壁中,滲透進狹窄的小隔間里。
和秦非這類白皙清瘦的秀致男青年一樣,凌娜這樣漂亮時髦、凹凸有致的女性也很符合刀疤的審美。或許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靜的空氣壓迫感太強。
秦非并沒有因為三途的質疑而顯出任何煩躁或逃避的神色,這為他接下來的話增添了不少可性度。不愧是好感度高達75%的好朋友,為了他這樣勉強自己,真是感天動地。
“就是這樣。”徐陽舒說完,又打了個哆嗦,“然后我就、我就逃出來了。”能相信他嗎?
【警告!警告!該副本世界已崩潰,直播強制終止!】
秦非留意到那人開門的動作十分絲滑,他沒聽見任何類似于開鎖之類的聲音,可剛才他自己去試著按壓門把手時,這扇門分明鎖得緊緊的。他搞不懂1號為什么老要來秦大佬臥室,是想偷聽壁角?他現在儼然已經成了一只驚弓之鳥、炸毛的鵪鶉。
昨天秦非和蕭霄從E區跑出來之后,因為實在沒地方去,就來暗火投奔了三途和鬼火。兩人在招待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
雖然不能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但彼此之間也沒有了競爭關系。“秦哥!”青年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像狐貍一樣狡黠的光澤。
觀眾:“……”
這樣一想的話……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青年面帶微笑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語氣輕松地道:“還記得咱們昨天遇見的那個老頭嗎?”
就是不知道秦大佬有沒有辦成他想辦的那件事。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掛墜的背面刻著一個數字5。
“如果順利,走完這一趟我就能把那家人應付過去,就算再不濟,到時候我從村子里逃跑,好歹也能遮掩一二,比直接從城里跑目標更小。”徐陽舒道。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
他此刻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團空氣,觸碰不了別人,別人也看不見他。但這種狀況在秦非身上就完全沒有發生。這一看就是個重要的npc!
紙條像是被什么人用水浸泡過似的,上面的字跡暈散開來,形狀非常難辨認。
——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
那個靈體推測著。
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
秦非定定地看著艾拉頭頂, “不放任何人進來”這七個字。說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非一眼。
要讓騾子聽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它們面前拴上一根蘿卜。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救救我啊啊啊啊!!”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
此刻場面十分詭異。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秦非看到那堵墻似乎輕輕地蠕動了一下。兒子,再見。
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會待在告解廳里的……
作者感言
當秦非的血液沾染在祭壇上時,一直以來沉睡在海底的碎片,忽然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