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定決心般徑直走向了最靠中間的那個棺材,搶在所有人之前躺了進去。伴隨著擬聲詞的出現,秦非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鬼嬰點了點頭,那張小臉在秦非的掌心蹭了蹭,有點像是一只丑兮兮的小動物。緊接著,像是被火灼燒過一般,雪白的墻面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變得焦黑。
更何況,現在根本就不是在亂葬崗里,這些尸鬼更沒有聽他話的必要。“中階生活區內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是NPC,一個玩家也沒有,他們應該找不到途徑去安插眼線?!?/p>
一旁,撒旦見秦非久久不說話,還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p>
她的聲音和前幾次說話時完全不一樣,那種平緩得如同木偶般的聲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焦躁不安,嗓音尖利刺耳,像是針尖猛然扎入耳道!修女沒有露出任何兇惡的神色,反而在愣了一下后面露擔憂。
那么,或許任平在說完“老板是鬼”這句話后,當即便進入了另一個任務空間。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
早餐鋪一旁,有兩名玩家正渾身發抖地癱軟在那里。是兩個年輕女孩,看上去和崔冉差不多大,一個黑長直, 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她的臉色恢復正常,眼神也重新變得平靜。
告解廳的鎖終于可以打開,他拉開鎖扣,向外望去。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業,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生息最好的去處。越來越詳細的地圖隨著秦非的腳步,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卻始終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廣播聲結束,整個生活區頓時沸騰一片。
“這里人少,你這樣穿不引人注目,可一會兒到了服務大廳,恐怕一進門就會被人發現吧?”蕭霄有點頭大。
衣服是新的,但就像是剛從哪個調皮孩子身上脫下來的一樣,還帶著折痕和灰塵。他為什么要偷看他們?
幾下動作后,磚縫中有細碎的砂石滾落下來,那磚頭竟然真的被他撬動了。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
蕭霄:“……”秦非仍在講述著他的計劃。自己有救了!
告解廳外,鬼火就像是一只被蜘蛛網粘上的蚊子,整個人都掉進了陷阱里。如今聽蕭霄一番話,感覺次元壁都破了,世界觀也有一點崩塌。導游不在大巴車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鬼嬰是個小沒良心, 鬼手就成了秦非最后的救命稻草。濃郁的黑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兩扇門自動合上,秦非抬起來頭,只來得及看到越來越小的門縫對面,那三人愕然無措的表情。
“主播膽子好大,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害怕。”而挫折從來不會因為6號心生妒忌就暫緩對他的侵襲。直播鏡頭在全部座位被坐滿的那刻一變,鏡頭拉近,長條桌主位站起一個人來。
“你們就是來我們社區暫住的外省旅行團吧?”秦非雙手交叉擺在胸前。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老板娘瘦弱的身軀在那一刻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秦非點點頭,對此表示同意。
秦非扔東西很有準頭,厚重的靠背和把手重重砸在僵尸的背上,將起跳到一半的僵尸直接砸了個踉蹌,屁股朝天頭朝地地杵在地上,長長的獠牙直接嵌進泥土中,拔都拔不動。他看見蘭姆被母親推搡著出了門,和他一同出門的,還有那群看起來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們。
看見秦非來了,所有人都很高興。鬼女抬起手,緩緩撫上秦非的側臉,尖銳的長指甲一寸一寸劃過皮膚。
……“主播的眼睛真漂亮,好像戴了美瞳一樣?!泵詫m里的氣味很重,是霉菌和地底潮濕的味道。
偏偏其他玩家并不認識秦非。
秦非但笑不語。
玩家是不可能通過“穿越污染邊界”這樣的方式離開副本地圖的。雖然前陣子內部傳言過想招攬小秦進入公會,但那也是負責這塊的高層該操心的事,和他們普通玩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的胸口懸掛著那枚圣母抱嬰掛墜。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浜?,就是離死亡更近!
這一次表里世界的翻轉,竟正好趕上了午夜時分。也忘不了,他曾親眼見過,有玩家前一秒剛與人達成盟約,卻在下一瞬間拔刀相向。
可這一次,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他在接近目的地之前已經刻意加重了腳步,防的就是將前面的人嚇著。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
任平是指認出鬼后而死的,死亡原因自然也要從這個點出發延伸。
作者感言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