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完蛋了。”
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guī)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怪不得。秦非的步數(shù)依舊平穩(wěn),清瘦的脊背挺直。
那六個今年新死的村民,已經(jīng)在祠堂中立下生牌,就不能再隨意替換。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guān)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
“昨晚零點的時候,12號和2號被黛拉修女關(guān)在小黑屋里,其他玩家也都被關(guān)在休息區(qū)的囚室里,一直被關(guān)到了今天早上,所以他們對外界發(fā)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即使擁有著同樣的軀殼,秦非依舊很難將他們二者聯(lián)系起來。他去祠堂只做了一件事:
他竟然去救了林業(yè)。門的背后是一條和小房間同色的銀灰色窄道,秦非沿著那條過道走了一小會兒,眼前逐漸開闊起來。秦非點了點頭。
決定要來守陰村以后,徐陽舒便連夜上網(wǎng)搜尋路線,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么找都一無所獲。他忍不住去瞄秦非。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沒有人會意識不到。
醫(yī)生看上去不怎么喜歡0號的玩笑。“班里的小朋友最喜歡這個哨子,每次我一拿出來,大家就都搶著要,一不小心就被他們弄到沙坑里去了。”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
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看來,他不搭理它一下,還真的不行了。休息室墻上貼的那張規(guī)則中有提到過,如果告解廳的鑰匙不見了,玩家們可以去找黛拉修女補拿。
他在一條條昏暗的過道間穿行著,浸染著血跡的沉重衣擺被風帶起。
秦非聽林業(yè)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這才回想起在進行結(jié)算時,系統(tǒng)好像的確播報過【恭喜你已進入新人主播排行榜!】這句話。昨晚14號死亡后,玩家們還沒來得及外出查看,就直接在走廊上被送進了里世界。他只朝那邊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他們不會相信你的。”
那晚他一個人去亂葬崗時,躺在墓碑前,也曾體驗到過這種怪異的瀕死感。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沒關(guān)系,暗火和蝴蝶八成是有仇。”秦非微笑著寬慰蕭霄道。……
這份危險并不單純指向12號玩家本身,而是指向全體其他玩家。
鬼火悚然一驚, 扭頭看去, 在看清來人的樣貌時狠狠松了口氣。……
秦非伸手,指了指他的右后方。在能跑會跳的10號和失去行動力的他們兩個中間,6號必然會改變攻擊目標。當時秦非并沒有當一回事。
顯然,這同樣也是系統(tǒng)迫使玩家們深入劇情的一種手段。另一波人則面露興奮,十分鄙夷地望著身旁的趴菜們。
“閉嘴。”在短短一分鐘之內(nèi),秦非對鬼火說出了三途曾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說完這句話后,撒旦再次消失不見。
“以己度人罷了。”那是一座教堂。
除了秦非。原來是這樣。
而現(xiàn)在,眼前這個膽敢反駁他的青年人,即將淪為他的第一個試驗品。接下去,她就只需要靜靜呆在村長辦公室門前,等著其他玩家出現(xiàn)就可以了。如此打過照面,秦非心里基本已經(jīng)有數(shù)。
這太不現(xiàn)實了。要不是實在沒有時間,秦非真的很想把那條教堂和回廊之間的門反鎖上。蕭霄莫不是人變傻以后,五感反而變得異常靈敏了?
他突然想到秦非剛才說的,“鬼嬰沒用,像他一樣”。或許現(xiàn)在在這對夫妻眼中,秦非就是他們兒子的模樣。
那雙不允許被直視的眼睛。
秦非的嘴角噙著笑,他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說道:“沒辦法嘛,為了生活整天風吹日曬的,皮膚粗糙一些也是難免的事。”絕對不是“艾拉”這樣像個西方人一樣的名字。“你看,就像這樣。”蕭霄將機器左右的兩個按鈕指給秦非看,“我們兩個一起按下去就行了。”
都像是帶著惑人的鉤子。被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看, 宋天剛走進活動室就手足無措地僵在了原地。“其他那些人也一樣。”
草!要說他們沒常識、過于冒進,好像也不太對。
林業(yè)聽懂了秦非的意思。青年仰起臉,語氣帶著一種做作的夸張:“您想和我一起進義莊嗎?哦——那可不行。”
秦非心里咯噔一下,頓感不妙。“嘻嘻——哈哈啊哈……”……但這真的可能嗎?
系統(tǒng)似乎也懶得再說什么了,停止廢話,開始播報結(jié)算分。有個傀儡詢問蝴蝶道:“蝴蝶大人,我們要不要也去參加他們的報餐?”……好多、好多血。
事實證明,觀眾們屬實是想多了。秦非站在交叉路口,背后是揮舞著斧頭的0號囚徒,身前是模樣惡心的2號玩家。“該去做禮拜了!”女人罵罵咧咧地拖著蘭姆往外走。
作者感言
說完這句話后,撒旦再次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