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鏡頭中,原本跑在最前方的蝴蝶神色糾結,黑如漆木的眸中不斷閃過思索與疑慮。走入那座密林!彈幕飄過一片大笑。
兩排整齊的白牙裸露在空氣中,他們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那雙曾經寫滿懵懂與無錯的圓眼睛里,此刻也有了獨屬于老玩家的敏銳。烏蒙站在雪地里吸氣又呼氣,把衣領拉下試圖用冷風吹滅心中的怒火。
現在,他又開始重復起先前的動作, 低頭輕嗅, 像是動物在憑借氣味辨識著什么。鬼火快要發瘋了,用盡全身力氣推倒了一個布娃娃。秦非給了彌羊一個譴責的眼神,轉身向十二號樓走去。
透過床板與地面之間狹窄的縫隙,應或可以看見怪物的大半張臉。秦非今天一整天都沒有進過洗手間,王爸王媽不清楚他是在外面時上過了,還是因為害怕鏡子才不敢進廁所。
亞莉安有點慚愧。
雖然對方似乎動用了一些談判的小技巧。“啊啊啊!格菲斯老婆親親!!!”假如不是提前知道這處地點的存在,玩家們就算從玻璃墻邊走過,也不會發現,身旁居然有個屋子。
毫無疑問,這是個NPC,五短身材,四肢和身體都格外粗壯。既然已經被發現,秦非干脆不再隱瞞,將全部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然后便見剛才還算正常的NPC,突然手腳亂舞,像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中毒了一般,看上去一整個精神失常樣:老天爺保佑,他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和公主大人作對的。“一起走。”聞人黎明當即拍板的決定。
“門鎖了。”陶征伸手推了推,沒推開,忙走到其他幾人身邊來。秦非:“你說刁明會不會變成周莉那個樣子?”
門牌號還是詭異萬分的404。什么沒必要?
林業和鬼火還傻兮兮地張著嘴巴,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你還記得那些祭壇嗎?”污染源道。“哈哈哈哈哈哈!”隔著一道光幕,直播大廳里的觀眾哈哈大笑。
一間房間,居然也能有好感度,還能攻略?但事實上,即使沒有黑晶戒,秦非也同樣能自行尋找到目標地。明明眼前這個人,被叫名字的次數比他和應或兩人多得多吧?
是秦非。雪怪的手指入水,砸在向冰洞游來的灰蛾中間,蛾群短暫的停滯了一瞬,毫無任何留戀地繼續游向冰洞口,任由雪怪手指沉入湖底。
“咳咳咳!”茉莉劇烈地咳嗽起來。墻上的玩偶分明已經在數次晃動后重新歸于平靜,可不知怎么的,它卻突然猛地從墻上落了下來!一旁的玩家大驚失色:“你怎么了?”
秦非卻已經徹底明白過來。終于有人忍不住大聲罵了出來:“媽的,剛才到底是哪個傻逼突然指認鬼?”
秦非不可能是閑得無聊才給他們講這個故事,他既然這么說,肯定就是——“砰砰——”一圈圈波紋在冰面下漾開,整個湖泊中所有的灰蛾同時對準了一個目標。
晚餐在6點準時開始。
然后他按次序每人發一個罐頭,再繼續推車,走向下一處圈欄。意思十分明顯:關我屁事。
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斧頭已經被他收了回去。嘶啞的聲線從貓頭套中傳出,秦非語氣有些許凝重:“我看見,房梁上,有一雙眼睛。”
幾聲叩響過后,窗戶被人從里面拉開,露出老保安不耐煩的臉。
烏蒙和應或正站在外面。臺面是空的,但下面還有兩個抽屜,薛驚奇伸手去拉,雖然表情看上去還算平靜,其實心中同樣也和其他人一樣七上八下。
誰家正經人三場直播就能成長到這種水準啊!有怪物闖進來了?
而他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懷疑,正是因為他對著房門使出了天賦技能。他已經為自己做了許久心理準備,可是心臟仍舊砰砰直跳。彌羊不走,秦非他們都沒法大聲說悄悄話。
秦非在崔冉從大樓里走出來的時候,曾經偷偷往里面看過。
幾十米距離被拉長成了無限遠。而真正上了二樓的玩家,則都已經消失無蹤了。
蝴蝶全程置身事外,維系住了高級玩家的高冷人設;秦非給自己套了個馬甲玩騷操作;只有薛驚奇,被騙得上竄下跳,還不得不對著比自己低兩個等級的玩家低聲下氣。剛剛萌生的喜悅驟然衰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灰色飛蛾將谷梁整個人團團包圍,就像蝗蟲盯上已經長成了的麥穗。
六人在原地稍等了片刻,終于成功與那兩人會合。
他像變魔術一般從身后抽出幾張紙來,遞到三人面前。
與此同時,其他各個房間內。那過于龐大的鬼怪NPC排山倒海,黑壓壓一片,幾乎將整個走廊塞滿。
“要不然,他當時跑那么快,早就應該沖到密林深處去了。為什么小秦來找我們的時候,他還能那么精準地重新回到密林外圍呢?”灰白色的雪片翻飛,將視野切割的支離破碎。他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家門,而是從塑料袋中抽出報紙,整整齊齊鋪在了王明明家門口的地面上。
作者感言
那輕柔而帶著些微沙啞的語調,就像魔鬼的誘哄,勾著11號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記憶中那本不存在的虛無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