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是車上最先清醒過來的人,此時同行的其他乘客都還陷在昏迷當中。良久。原地走了幾步,將靠枕猛的推向貓眼。
囚房那邊環境的確臟亂,有些什么蟑螂老鼠虱子跳蚤之類的,好像也實屬正常……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他暫且用不到,還有許多時間去探索它的功能。他們遇到的那兩個囚徒,似乎有些太過于容易對付了。
它的軀殼上沒有皮膚,猩紅色的肌肉被淡黃的油脂包裹著,就像一個剛被活剝下一層皮的幼小嬰孩。他的身體開始在神經質地顫抖起來,說話都磕磕絆絆:“那我們只要……死夠,六個,就……”
他好想知道,究竟是0號在亂說,還是自己真的一點追求也沒有。秦非:“因為我有病。”——就比如剛才的蝴蝶。
在副本中絕大多數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林業思索片刻,寫下又一個推測。光幕另一端,觀眾靈體們已經快要被這段直播劇情笑瘋了。可,秦非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啊?”
他倒要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什么驚人之語。青年半跪在人群正中,眉目柔和,嗓音清亮, 說話間卻莫名給人以一種極強烈的信服感。“謝謝媽媽。”秦非笑得陽光燦爛。
誤打誤撞中,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直播大廳的話題中心人物。也許他這次這么做,純粹就是為了好玩。秦非并沒有看什么草稿或是筆記,但他一字一字說出的內容都與大巴曾經播報過的沒有分毫偏差。
竟然真的是那樣。“好孩子可不能撒謊喲。”他強調道。
說話的正是那個之前在教堂里試圖號召大家的西裝中年人。秦非此刻毫無頭緒。
這個小東西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其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秦非勾勾唇角,柔聲道,“我有些事需要找蘭姆,但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他在睡前將那小東西從腿上扒拉了下來,像個玩偶似的抱在了懷中,醒來后卻不見了蹤影。
嘖,好煩。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秦非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別著急嘛。”
——他沒敢揪那小東西的脖子,萬一副本的不可抗力直接把它的腦袋弄掉,那就玩大了。
林業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緋紅,十分尷尬的低下頭:“沒、沒有。”掃帚像瘋了一樣往這個瘦弱的孩子身上抽去。
直播大廳正中,0194號《圣嬰院》副本已經由原來的邊角位置被刻意挪動到了最寬敞、觀影區域也最大的中心位置。他背后的羽翼變得比先前更加巨大,幾乎將整個臥室填滿。
“不過……”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在直播過程中共有17,846名觀眾,因您的精彩表現,購買了系統商城中的煙酒零食……】
醫醫生的記錄內容詳實細膩,玩家們分析到的或沒分析到的,他全部寫在了里面。“但是就算是一句話,以前也經常有主播答不上來耶。”
他順著血跡一寸寸按壓著,直到觸碰到某個位置,動作驀地一頓。只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
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任務完成之后發生了什么?
又或許是被告解廳中的黑暗和那塊簾子遮擋了視線。
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過渡區域上正躺著幾個人,遠遠看去十分眼熟。死而復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
“呼……呼!”右邊僵尸委屈壞了,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到角落里。秦非皺眉:“離開,去哪里?”
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若是玩家們一不小心淪落到了這種境地,也別想完成任務后離開副本了,這輩子就只能村子里頂著僵尸的獠牙蹦跶了。
秦非:“……”在秦大佬被帶走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里,究竟又發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怎么修女一下子就對秦大佬敬畏有加了?
成為罪犯似乎已經不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他鬼使神差般彎下腰,伸手去撿。
他必須找準這個瘋狂又偏執的修女的痛點。
“原來如此。”秦非連連點頭,一副受教了的模樣。蕭霄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癡了。“迷宮的終點,就是蘭姆所在的地方。”
棺材里面靜靜側躺著一個人,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中帶著青紫,呼吸微弱,額角不斷有細汗淌出。可還是太遲了。
作者感言
蕭霄有些難以置信,竟然有人連善堂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