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出現的的確、毫無疑問的,就是秦非。“篤——篤——”溫熱的血液順著0號的脖頸和指縫間流淌下來。
他只覺得秦非隨身攜帶的各種款式的衣服,未免也太多了一點。這是鬼女的手留給秦非的警告。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沒有哪個被嚇破膽的新人,會有這樣的眼神。而且他相信,撒旦一定不會介意的。
感覺……倒是也還不賴?
去……去就去吧。非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他們肯定是正在探討著什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
或許,他們在門里東奔西跑了這么久,門外卻只過了幾分鐘?這份危險并不單純指向12號玩家本身,而是指向全體其他玩家。這一次導游連眼神也沒施舍給秦非一個。
一記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不僅什么也不肯告訴徐陽舒,還勒令家里所有人再也不許提起“守陰村”這三個字。
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
觀眾們都可以確信,12號是有里人格的。秦非卻還是搖頭:“不急。”反正他上下嘴唇一碰,什么都能說出一套大道理。
神父十分無語,收回十字架,并在心里默默對信徒說了一句“呸”。秦非望著14號,心中涌現起些許疑惑。雖然聽不太明白這“圣嬰”、“圣子”之類的奇怪詞匯。
事已至此,玩家們只能硬著頭皮頂住。那兩個曾經在規則世界中成為傳奇的風靡人物,就此銷聲匿跡。那些現在在外面摸黑走動的人,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秦非突然坐直了身體。蕭霄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們啊……都跑了。”
那半張漂亮的臉蛋,就這樣猶如融化的瀝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潰爛,露出猩紅的內里。
秦非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用右手食指沾了自己的血,一個一個點按在其他玩家的額頭上。“主播對‘聊了聊’的定義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呀哈哈哈,拿板磚和鋼管聊嗎?”秦非點點頭:“走吧。”
你無法逃過祂的注視。他立在窗邊落進來的陽光中,燦金色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圈金黃色的暈影,看起來充斥著若即若離的破碎感,美得不似凡人。
大巴車內,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見秦非拿出來一條新的電話線后都松了一口氣。
毫無疑問,現在的局面是每個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要不我們在車里等一會兒吧,萬一導游出去了呢。”孫守義嗓音艱澀。
秦非將鋼筆灌滿墨水,隨即開始埋頭苦寫。實在太令人緊張!“那些亂葬崗里的尸鬼不就把你打得很慘嗎?”
那時蕭霄偶遇了6號,又偶遇了0號囚徒,三個人誰也不敢停,像夾三明治一樣在迷宮游廊里跑來跑去。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
在哨聲迫使下,隊伍再次變的緊密而有序。……
所有人頓時猛然松了一口氣。但無論如何,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一個臺階下。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
人與人之間隱秘的平衡被打亂。這便意味著,玩家從進入副本開始直到現在,一條可信的規則都沒有遇到。
四人踏上臺階。“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話音落,走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隨即,一道系統提示在秦非耳畔炸響。分明就是14號的模樣。
“我是……鬼?”掌心接觸到右邊僵尸臉頰的瞬間,右邊僵尸猛烈的躁動便驟然靜了下來,它像是遭受到了某種致命的打擊,雙目圓瞪,呆呆地放緩了動作。
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個穿著連體絨絨衣的小孩,背對著他們,整個身體都被衣服遮蓋住了,就連頭都被包裹在了帽子里。林業抬起頭,看見對面墻壁上的銅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閃過,沉穩有力的手臂緊緊扯住凌娜的手腕,將她從尸鬼的嘴邊拽了回來。突然出現的鬼嬰依舊只有秦非一個能夠看見,其他人一進入義莊,便趕忙向那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過去。
三途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店里的其他顧客,片刻后得出結論:“我們得把碗里的東西吃完才行。”
更何況徐陽舒本就是個一桶水,不滿半桶水還一個勁瞎晃蕩。
即使很遠之外的喧囂聲,依舊能夠穿透層層墻體和空間,傳到各處去。
作者感言
林業一激靈,額角頓時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