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命地清了清嗓子，目光從紙面上一字一字掃過：“夜游湘西旅行團游客活動指南——守陰村特供版。”

“這真的是一個第一次開直播的新人玩家能夠做到的嗎！”

對話逐漸步入正軌，蕭霄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半是吹捧半是試探地問道：“秦大佬，你這次是車上第一個醒過來的吧？”蕭霄急速后撤, 壓抑的尖叫聲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來。鬼火被他毫無預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晚點嗎？”

在規則世界中，遵守規則向來是生存的第一要義。蕭霄：……村長眼前一黑，伸手扶住旁邊的立柱。

她那充滿生命力的鮮血的氣味，真是令人著迷啊……

這是比之前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上的那段亡命之旅，還要更加極限的體驗。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拒絕了撒旦剛才的提議，以及敘述了一些事實而已。這兩條規則單看似乎沒什么關聯, 尤其是第七條，語焉不詳, 令人完全不解其意。神情呆滯的npc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努力理解秦非話里的意思。

壯漢臉色青白，大口喘著粗氣，儼然恐懼到了極致。

那種體驗，就好像有四個大漢摁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伸出腳來，讓他用舌頭舔他的鞋面。這場報錯最終沒有取得任何成效，系統像是知道觀眾們要找他做什么，然后刻意規避了似的，突然離奇地消失了，任由靈體們怎么呼喚都不露面。

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看樣子，“眼睛”，在他們所身處的副本中，是個重要元素。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蕭霄看來，其實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蕭霄：“？”

他沒有觀眾們那么復雜的心理活動，只是悄悄訝異了一下。問號好感度啊。“應該不會吧……”有人遲疑著開口，“從來沒見過那種副本。”

眼底甚至隱隱流出幾分期待。如今這枚吊墜依舊和昨天下午剛拿到手時一樣，嶄新，光潔，圣母的懷中嵌著一枚空心的玻璃珠，里面空空如也，像一顆透明的氣泡。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

房間內只有他一人，秦非再度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鬼女的手：好感度20%（手覺得你還不錯，并愿意和你繼續交流）】

但他和蕭霄卻沒有。

沒過多久，手大概是累了，放棄治療般半死不活地落在了秦非身上。蕭霄一怔：“開始什么了？”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

醫生的目光從秦妃的頭頂一路掃到腳踝，似乎是在心底評估，眼前這個青年是否有可能通過迷宮的考核。

蕭霄一愣。他在沙坑旁踟躕良久，在安安老師徹底不耐煩之前，終于說出了他的答案。

秦非對著中年人點點頭，語氣溫和地開口道：“你們好，我叫王明明。”彈幕界面中瘋狂飄過一些諸如“送人頭了”、“期待主播大殺四方”之類的水話，秦非沒有看見。玩家們一路走過，各自伸長脖子使勁觀察。

他就這樣，硬生生將自己的眼球摳了出來！秦非沒空回答，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

秦非在某個岔路口前，曾經將一只原本打算往左的老鼠踹向右邊，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個滾，撞上墻壁被反彈回來后，跌跌撞撞地向右邊跑去，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這問題我很難答。

當然還是要先享用美味。霧氣遮蔽人的視線，按照原本的可見度，他們在義莊應該根本看不見祠堂的所在才對。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

凌娜差點脫口而出，身旁的秦非和孫守義卻齊齊沖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他是哪里來的多余的觀察力，去留意那樣邊邊角角的縫隙中的變化？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告知了三途和鬼火一個事實：

秦非倒是很能理解現在的蕭霄。

她一把扔掉了痛苦之梨，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秦非的鼻尖：不時有玩家從談永身邊跑過，可，一如孫守義先前所預料的那般，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一眼。

然而，不論靈體們詢問多少次，得到的都是系統同樣的回答。

慢慢的。最后，那團黑霧感到了倦怠，盤亙在了蘭姆的腦部。但緊接著，她的臉上便浮現起一個怪異的表情。

撒旦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不祥預感，這是他作為一個惡魔對于即將到來的危機的預判。蕭霄對秦非的定力嘆為觀止。秦非正視著面前虛空中的一點，唇畔帶笑，嗓音輕柔舒緩。

蕭霄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他生怕秦非過于張狂的態度再次將刀疤激怒。

粗糲的指腹擦過臉頰，凌娜渾身的雞皮疙瘩一齊冒了出來，怒道：“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