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非在極短的時間內為自己吸納了成千上萬的粉絲,但隔著一道虛無飄渺的光幕,這些甚至不知道是否和他是同一個物種的粉絲們,并不會真正像蕭霄那般在意他的生死。
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原因無他,選擇和鬼嬰相關的問題當做切入點,總是不會出錯。主播真的做到了!
房間正中整整齊齊擺放著六臺棺材,棺蓋沒有合攏,棺材里空空如也。它的軀殼上沒有皮膚,猩紅色的肌肉被淡黃的油脂包裹著,就像一個剛被活剝下一層皮的幼小嬰孩。青年禮貌地說道:“山清水秀,人杰地靈,說得大概就是我們守陰村吧。”
無故受傷的只剩下了1號。這些人……是玩家嗎?破舊,這是這座祠堂給人的第一印象。
到現在為止,鬼嬰唯一一次聽秦非的,似乎就是上回在圣嬰院中,幫秦非開了一次休息區和教堂中間的門。
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外來旅行團。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蕭霄愁眉苦臉:“你不懂。”
凌娜說不清自己現在應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兩人四目相對,刀疤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而就在那人身后,被他帶來的……好煩,這次她真的受打擊了!在蝴蝶的眼神示意下,四個黑衣傀儡一腳將門踢開,迅速沖了進去!
直播畫面內,義莊中的玩家們正陷在奇妙的沉默當中。該不會……
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滲出來。
而每場直播的前30分鐘,往往又充斥著最多未知的危險。片刻后,在滋啦滋啦的雪花聲中,一道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辨不清男女的聲音毫無感情地響了起來。
和秦非一起出現在走廊上的,還有所有其他的圣嬰們。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他嘆了口氣:“最后我靠的還是我這張嘴。”
雖然這是陣營對抗副本,可一來輸掉比賽并不會死,二來陣營可以轉換,這種情況下抱團倒也不失為一個優良選擇。
哪有人進了鬼的老巢還能全身而退的?起碼憑借他那淺薄的玄學認識來說,完全不可能。老板娘特意來提這個問題,簡直就像是在刻意引誘他們犯罪一樣。“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
蕭霄心臟狂跳,他怔怔地望著門外的走廊,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大佬、你、你怎么知道……”凌娜搖搖頭,指了指身后。
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單獨進入迷宮的玩家,很可能會在迷宮里看見另外的人。本來他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后, 被傳送到的地點是游廊的邊緣。
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
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村長沒有給玩家們地圖,幾組人只得根據各自的感覺隨意選定了方向,約定半小時后重新在村長辦公室前碰頭。……
秦非表情怪異。暗火與蝴蝶的確不太和睦,是源于高層之間的一些紛爭,但這件事從來沒有捅到外面去過。
所有觀眾喜歡的元素全都在里面匯聚。“完蛋了,完蛋了。”其他玩家看不見鬼嬰,在他們的視角中,秦非便是伸手向空氣中一抓,手背上忽然便多出了一張符紙來。
蕭霄望著那個方向,神情中有一絲難言的復雜:“也許我們就不該告訴他們這些。”10號還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焯焯焯,真的笑死我了,主播好毒舌。”邁著大步前進的血修女遠比秦非更加靈敏,也比秦非更加彪悍。薛驚奇試圖同秦非搭話:“來幼兒園打掃也是王明明同學暑假的義工活動之一嗎?”
啊,沒聽錯?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
他實在有很多疑問。那張被鐵制鳥嘴箍出勒痕的面孔上劃過一絲遲疑,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開始地動山搖。這扇半年漆黑的木門,另外半面,竟是血紅色的。
每個人都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還有人正打著哈欠。在村長辦公室里磨蹭這么久,方才還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早已變成了深沉的紫藍色,不能二人同行的規則失去約束效力,在晚上,只要不一人獨自行動即可。秦非詫異地看著蕭霄。
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并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秦非不知道時間是被拉長還是被縮短。
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系統并沒有特意給墻上的規則鏡頭,因此觀眾們也都沒看清那些字樣。
他的身體沒有一處是能動彈的,但嘴巴卻沒有被封上。
作者感言
一半對一半,拼的是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