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從修女進門后就一直沒有睜眼,卷翹的睫毛始終乖順地蓋在臉頰上。E級世界直播大廳中。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
比起無法解鎖答案的緊張來,那種明知死亡就降臨在不遠處、卻還是難以停止自己向它靠近的腳步的感覺,實在更加令人痛苦。
手不能動,腳也不能動。導游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玩家們迫不得已只好跟上。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來。
這是那個人的天賦技能嗎?可現在!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
一把搡去,石碑紋絲不動。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雖然生理上的心跳依舊平穩,但秦非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的確緊張起來了。
吃人的就一定是鬼嗎?這樣的風潮一度影響了直播的質量。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其實很是有幾分詭異。
鋒利的刀片劃破秦非的喉嚨。可他們剛聽完秦非的一席話,如今望向彼此的眼光中都帶著猜忌和懷疑,不要說通力配合,假如真的遇到危險,就連最簡單的合作恐怕也無法完成。就像一塊石頭砸向冬末春初結冰的河面,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碎裂,裂痕如蛛網般蔓延。
導游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徐家祖宅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五人動身,邊聊邊向義莊的方向走去。
“靠,神他媽更適合。”
“嘶!”“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拿去吧, 我、我先回去了。”林業對秦非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只要不是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就一定能有所應對。
大家有氣無力地做了個餐前禱告,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悶頭解決起桌上的食物。不僅僅是秦非,車上所有人都能看出刀疤絕非善類。
薛驚奇試圖同秦非搭話:“來幼兒園打掃也是王明明同學暑假的義工活動之一嗎?”長時間的饑餓令他幾乎前胸貼后背,僅僅是一個坐起來的動作都足以眼冒金星。
蕭霄:“……”林業認識他。
迷宮里不就是黑了一點嗎,怎么所有細節都被吞掉了!!他看見自己在教室上晚自習,看見下課后自己穿過馬路;雙馬尾在心里暗罵了句晦氣。
少年終于從死神手中奪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猛然起身,半彎著腰,從迎面而來的兩只尸鬼中間的縫隙沖了過去!自然,墳山,老玩家們也是非去不可。
秦非抬頭,望向前方的大門。蕭霄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聲線來。
秦非神色莫辨,眼底含著些許難以覺察的嫌棄,看向仍舊掛在他身上的鬼嬰。“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主播的臉都綠了,還在那里耐著性子哄人。”
此時此刻,他并沒有額外分神去想鏡頭背后,那正被他時刻牽動著心神的萬千觀眾們。他剛沖進游廊不久,竟然十分不湊巧地遇見了6號玩家。
這場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自殺,想必,就是8號向6號投誠的禮物。說罷,給了刀疤一個猶帶深意的眼神。
“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些事,因為粗心大意,我們失去了一名隊友。”非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王明明的媽媽尖叫起來:“你不要動!!!”
秦非雙手抱臂,清俊的臉上寫滿冷漠,就像面前那人頂著的是一張他根本不認識的臉一樣。兩人又開始如假人般,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相同的話。
隨著秦非的手掌落下,蕭霄的雙眼驀地瞪大。
秦非十分難得的有了一種完全捉摸不透對面人想法的感覺。
……這副本里的怪物怎么長得一個比一個參差啊嗷嗷!!!
而精神免疫也仍是三個問號。
雖然對鬼嬰已經失效了,但,若是將封印對象換成右邊僵尸呢?0號囚徒這樣說道。蝴蝶不死心,一直派人盯著D區管理處。
鬼女氣到后槽牙都在發癢。手指下戳碰到的表面凹凸不平,有著細細的劃痕。
或許,這場奇怪的恐怖直播能夠影響人的精神?他們如今已經站在了這片亂葬崗正中央,這地方地勢偏高,放眼望去四下全無遮擋,只有遍地碎石與殘缺的墓碑。什么……
“對啊,他是npc,那不就是每場直播都會出現嗎?玩家有重復你們居然都看不出來??”他們肯定是正在探討著什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還有一些人則各自散開,有的嘗試著去和居民打聽消息, 也有的在小區內兜兜轉轉、觀察地形。
作者感言
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