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滴答。”“喂。”青年眼底噙著溫和的笑意,半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徐陽舒的臉蛋,“別裝了,你不是也想去找書嗎?”
“我覺得應該不在祠堂里。”蕭霄推測道,大家看過那么多直播,還從沒有見過有主播能夠攻略npc,規則世界中的npc與玩家呈天然敵對趨勢,就算是最溫和無害的npc也對這些外來客沒有好感。
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卻在直播間觀眾中掀起軒然大波。
所以他的死不是因為插隊。……我特么……什么時候說要給全體游客身上抹黑了?!
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要不怎么說鬼火傻呢,秦非提起這些疑問,他竟然絲毫沒打算隱瞞,回答得比小學生上課搶答老師問題還要快。
這是因為他覺得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足以與他相媲美的敵人。
“你無法壓制內心的自己。”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
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
秦非身旁,導游睜著一只空洞的眼珠,正審視地望著他。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
“是我們的愛情!守住了他的貞操!”被迫消音許久的蕭霄終于恢復了聽覺,他迷茫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而且,他和鬼女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對方雖然揚言要賣他面子,頭頂的好感度卻一點要繼續上漲的趨勢都沒有。
他比刀疤差在哪里?怎么這個什么鬼工會的獵頭就那樣看上刀疤了呢。油鍋里的玩家死相實在太慘了,大多數人都不想再看第二眼。“各位爺爺,我的親爺爺——”話說到一半他看見凌娜,又加了半句,“和我的親奶奶!我求求你們了,別在這兒繼續呆了,這地方真的邪門!”
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蕭霄看見村長的瞬間臉就不受控制地皺了一下。“噠。”
只有秦非,絲毫沒有受外界的影響。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回到兩個小時之前。等到終于緩過氣,秦非定睛查看車內環境,卻忍不住皺起眉來。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銀質鏡子。秦非不為所動:“我非常確定。”
而且,按照導游的說法,這副本似乎直到第七天才會出現主線劇情,在此之前都得由他們自己摸索。
祭堂依舊還是那間祭堂,卻又與先前并不完全一樣,不遠處的祭臺上空空蕩蕩,那些靈牌都不見了,地面上散落的牌位也都消失了,秦非皺著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不可能啊, 他明明找了人盯著的……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蕭霄湊上前,皺著眉頭指向最后一條規則。看守們揮舞著電棍,氣勢洶洶地警告著眾人。
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因為這東西他認識。
不可能的事情嘛!
“那12號主播呢?他也沒看見嗎?”秦非也沒再嘗試著呼喚他出來。只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
他剛才在那條路上,就,什么也沒看到啊。蕭霄卻覺得,那兩人或許能給他們帶來新的線索,應該將他們松綁,看看他們之后會怎樣。“你看看眼前舒服又平靜的世界,會不會有一種錯亂的感覺?”
他抬起頭,直勾勾地望向玩家們的眼睛。
被盯的久了,同時有點不自在起來。黑暗中,虛空中的系統提示一下下閃爍著,像是斷了電的燈牌。蘭姆伸長脖子向這邊看。
“阿門!”秦非聽得嘴角直抽抽。“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
“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沙坑邊,其他小朋友已經全都躲了起來。可憐的老實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秦非是想做什么,灰色的瞳孔中顯現出迷茫。
這片迷宮回廊就像一個千萬年來無人踏足的溶洞,每一條過道都連接著無數轉角,而越過那個轉角,一條全新的、不知通往何處的路口便又呈現在眼前。有人雙目放光地盯著秦非,就像見到獵物的野獸。
可是——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回頭,他搖了搖頭,輕飄飄的聲音順著夜色傳來:“不找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