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說話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張了張口,又閉上,欲言又止中透露著一絲忌憚?!澳氵€是管好你身邊的那個吧?!绷枘然卮鸬煤敛豢蜌?。
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鬼火直到現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三途姐竟然中了別人的暗算。
秦非站在幾人中間,輕言細語地總結著自己的發現:成為罪犯似乎已經不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
“等你下次出來的時候,我會幫忙,將6號和他的兩個朋友引到你這邊來。”神父還以為這個年輕漂亮的土匪是在幫他身邊那個傻子問話,一股腦地點著頭:秦非就這樣看著林守英在自己面前吐了一遍又一遍,偏偏每次都不長記性。
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秦非能夠逃離這致命的一擊。系統的答復來得很快。雖然自從進入副本以來,秦非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
假如這個老頭真的是能夠竊取NPC信息的精神類盜賊。也正是因此,靈體們若是想觀看懲罰類副本,需要支付的服務金極高。“這間房里關著的是誰?”秦非問神父。
可此刻,他卻不由自主地無比懷念起這個消耗了他上個副本一半積分的小掛件來。劫后余生的欣喜、對眼前人的感激、以及危機仍未解除的恐懼混雜在一起,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就站在門口。
眼前飄過一大堆無意義的彩虹屁。
坐在他對面侃侃而談的青年又恢復了兩人初見面時,那種伶俐又外向的模樣,和剛才那傻不愣登的樣子看起來判若兩人。祂講這些時沒什么情緒的起伏,語氣淡淡,近乎冷漠。祂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也沒有很強的表達欲。
驗證進行得很順利。想想。
秦非挑眉,似乎對蕭霄的疑問感到很不解。所以,他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這個學生王明明?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
那是蘭姆,而又不是蘭姆。當時,越來越濃郁的黑氣在整片亂葬崗環繞,伸手不見五指,每個人都看不見其他人。
秦非就在前面坐著,蕭霄看見秦非,正想過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轉過了臉。若是發生尸變,人就會失去意識,徹底變成一具普通的僵尸,再也無法恢復神智。男人眸光閃爍,最后將視線定格在程松身上。
畢竟上次蝴蝶已經找到過他們在E區的住處,再讓蕭霄獨自回去那里實在不太現實。因為秦非在招呼他靠近囚房的欄桿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向他刺了過去。
“秦大佬?!笔捪稣松裆迷谶@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秦非抿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別管。”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皩?,還是要看人!上次我看這場直播的時候,15號是個長得跟豬頭一樣的男玩家,鏡子里的他一出現我隔夜飯都要yue出來了?!卑凑崭北緞偛沤o他們的倒計時,現在應該已經過了12點才對。
無論秦非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既然他已經殺了人,和他們之間的競爭就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在蘭姆的視野中,秦非清楚地看見,那片黑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前排乘客見狀忙出言制止:“你干嘛?你瘋了,搶方向盤是想出車禍嗎?!”秦非會這樣說,自然是有所依據。觀眾:“……”
秦非一開口,怎么事情就變了呢?她伸手探了探2號的鼻息,向秦非點點頭:“還在喘氣?!睗M地的鮮血。
秦非詫異地眨眨眼。無論身處怎樣的絕境,秦非非似乎永遠都處變不驚。
孫守義身旁,林業和凌娜的狀況也沒好到哪里去。直播大廳陷入了新一輪的沸騰。
如果主播一個個都直接挺尸裝死,直播還有什么看頭?
導游的身形倏地定在原地?!八哉f我的內心是一個……”
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蕭霄的笨蛋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呆呆地瞪著秦非。
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那必定就是那樣的。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有什么事一覺睡醒再說。
偏偏秦非還坐在那里不說話,掀起眼皮,像在打量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兒似的,盯著他看個不停。秦非:“……”
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作者感言
0號囚徒嗬嗬笑了起來,說話間就像是有血沫在喉間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