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順便用腳后跟將床底那堆東西向里踢了點,確保對方完全察覺不到。不知發生了什么, 正在直播的畫面中,亂葬崗的地面忽然重重震動起來。右邊僵尸的的臉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彈,像是一團任由他捏圓搓扁的棉花。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
低頭看看自己一個月前還只會握筆,連菜刀都拿不穩的手腕,少年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這場意外使他變成了一抹寄生在蘭姆體內的幽魂,變成了一個什么也做不了的廢物。動作嫻熟而絲滑,看上去還挺專業。
“靠,誰他媽敢試?!彪x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他們此行就是為了找徐家那本《馭鬼術》,按右邊僵尸的說法,《馭鬼術》十有八九就藏在這棟樓里,甚至就藏在這個房間。在副本開始的前一小時里,5號玩家僅僅是姿態傲慢地指揮了幾下其他人,掛墜就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走之前, 你們應該是正在商量著去什么地方吧?”昨天一整天,他的san值半點沒掉。而且昨晚半夜鬼手出現時,因為直播間里來了一大票新觀眾,系統又給秦非發了獎勵,這就導致他的san值直接成功突破了120大關。
一上車就昏過去了,連車上長什么樣都沒看清楚?!澳?、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秦??24號雖然有著小男孩的外表,卻冷漠陰郁,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沒有什么能夠傷害到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耙灰騻€賭?”秦非瞥了鬼火一眼,輕描淡寫地道。鬼火愣怔著低聲道。
這陡然發生的變故令所有玩家都措手不及。腳下的石階濕滑,帶著潮氣與青苔的黏膩,遙遠的暗處隱約傳來陣陣怪異的響聲,蕭霄每走一步都覺得提心吊膽。他在一條條昏暗的過道間穿行著,浸染著血跡的沉重衣擺被風帶起。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那么,當眼睛不再在神像身上時,這條規則又是否仍舊成立呢?那是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在講故事,十分輕易便吸引了車上乘客全部的注意力。
“???什么情況?”
“要不要打個賭?”秦非瞥了鬼火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孫守義和徐陽舒站在秦非前面的那個墻角。
她慢悠悠地揉著鬼嬰頭頂細軟的發絲:“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說來也是奇怪,秦非并不是故意這樣講想要嚇唬張圖和鬼火,而是真的這樣認為。祭堂依舊還是那間祭堂,卻又與先前并不完全一樣,不遠處的祭臺上空空蕩蕩,那些靈牌都不見了,地面上散落的牌位也都消失了,秦非皺著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隔著一道柵欄,0號囚徒懶洋洋地倚靠在囚室臟兮兮的墻邊。他思索了一下該如何描述:“那種吃下去以后,能讓人清醒起來的藥。”他唯獨可以確定,在撒旦最后進入鏡子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中,切切實實地寫著恐懼。
那人慘叫一聲,像只蝦米一樣蜷縮起來,痛苦地捂著胃部彎下腰去。秦非很想現在就把鬼嬰從空間里揪出來,狠狠地揉兩把孩子的頭。
秦非恍然。至于那天賦技能——談永哪里知道天賦技能是什么,他只以為那匕首是刀疤自己帶上車的罷了?!澳阌X得,我們守陰村怎么樣?”
頭頂的倒計時一分一秒滑落,可死亡威脅卻從未減退,甚至愈演愈烈。圣嬰有24名, 掛墜有24個, 圣經有24本,臥室有24間。
秦非皺眉:“離開,去哪里?”眼見偷襲計劃失敗,19和17號干脆一咬牙,直接沖上去準備2打1。到了這樣一個和鬼屋差不多的地方,幾名玩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太自在。
沒有用?!?????????”
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p>
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又或許,會帶來新的游客。
那人很快自己憋不住了:“……你也是老玩家?”“那是個幼兒園?!彼翁旎貞浀?。
恰好甩脫一個鬼怪,秦非猛地轉身,銳利如鷹的視線越過重重黑暗,精準降落到那慘叫聲的來源處。
“這個主播真的好特別,和其他那些無聊的玩家都不一樣?!本退闼麤]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三天前在F級新人大廳曾有過的盛況,此刻再度復現。
若是這迷宮做成回字結構,恐怕絕大多數闖入其中的普通玩家都會在里面迷失方向。但鬼嬰并不是一個叛逆的性格,一旦離開副本,在中心城里時,他對秦非幾乎是言聽計從。蕭霄臉色一白:“來了?!?/p>
在那幾乎只是眨眼間的短暫時間內,甚至已經有靈體選擇了切出12號的直播視角,轉而看起了8號。
光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鏡子碎片, 都已經足夠令人訝異。那條規則的確可以將所有圣嬰代入進去。
作者感言
但他分得清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