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大片猶如巨型珊瑚礁般的黑色石群,生長在雪山的冰湖中,形狀奇異的石角上附著一片一片黑色的斑駁。“你們、你們看……”
秦非在剛才忽悠了其他玩家一把以后,就悶不吭聲地悄悄挪到了人群邊緣。光幕前的觀眾急得一拍大腿:“這樣問能問出什么來,萬一寶田先生騙他怎么辦??”怪都要來了,還在這演什么倫理大戲?
當時在甲板上,這少年與秦非對視了一眼,那雙看向秦非的眼睛里分明寫滿了陌生。秦非則雙手插袋,不急不緩地跟在他們身后,低著頭,仿佛正思考著什么。他們找了不止一個居民了解情況,但面對他們的問話,所有人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房門與房門之間橫向穿插著一些稍窄的藍色過道,最靠外的幾扇彩色木門都已經掛上了“游戲進行中”的牌子,看來玩家們的動作很快。直播間里,原本不溫不火的氣氛在短時間內極其迅速地被點燃。
秦非一起點開看了,臉上卻露出意外的神色。契約生效后,兩名玩家在當前副本中的一切行為均會受到契約約束,不可違背。秦非上甲板,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溜到二樓三樓去查探一番,可眼下看著這滿甲板的NPC,他卻忽然轉變了主意。
秦非在發現刁明沒從房間里出來時,就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但當真的走進那間雪屋,看見刁明的死狀時,他依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熊玩家發現了線索。“我們在和你簽訂合約的時候,就已經強調過這一點。”
操作間內, 玩家們渾身肌肉緊繃。在這樣諸多要素的疊加下,直播間內的人數本該勻速上漲才對。
當時他口干舌燥地說了半晌,對面理也沒理他,連窗戶縫都打沒開一條,完全當他是空氣。因此最吸引人的,還是秦非在那條走廊中的見聞。聞人黎明進帳篷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再浪費口舌又有何意義?
這的確是極美的景象,巨大的輪渡破開蔚藍海面,向前行駛著,魚群穿巡在船身兩旁,頭頂有鳴叫的海鳥振翅飛過。不管了,賭一把吧。這條走廊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盡頭的門里有什么?
他們躲在房間里的這幾分鐘時間,鬼怪已經把外面的整條道路全部堵塞住。
男人冷硬的面孔上露出還算和煦的表情,對秦非道:
“快點,別磨嘰了!”門口的刺頭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那個角落鋪了塊臟得要命的地毯,棗紅色的底,上面用黑白色絲線繡出眼睛形狀的圖案。
今夜的任務是在神廟中呆過一宿,接下來無論發生了什么,他們都不能從這座廟中出去了。因此,提前了解一下被標記以后是種什么樣的體驗,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一幅圖中還特意放大,著重描繪了蟲子從人的眼眶鉆進眼球里的畫面, 看上去驚悚與惡心交織。
他叮囑道:“一、定!”直到二十分鐘以后,老虎和狐貍從另一個游戲房中走出來時,老虎還在發呆。
王輝遲疑著搖了搖頭:“不……應該不會。”青年言笑晏晏地雙手支撐在保安亭的窗框上,完全沒有受到好感度條上信息的影響,極其自來熟地和老保安套著近乎:
狐貍搶先答了:“剪刀石頭布。”秦非曾經試圖低聲呼喊,或敲擊戒指,以獲取和污染源的聯系,但戒指均未給出任何反應。已經不是第一次過來,秦非輕車熟路地上前,抬手敲了敲保安亭的窗。
他的雙手竟不知為何變成了橡膠制的,戳起來緊繃又帶著彈性,就像一個充滿的氣的氫氣球。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立志于將溺愛孩子貫徹到底,想也不想便點頭同意。雖然剛才玩家們的反應速度已然快到了極致,可七個人,要想爬上通風井,依舊是一件需要花費時間的事。路牌背面通體呈棕黑色,像是被火烤過,又像是被放進某種具有強腐蝕性的化學藥劑中浸泡過。
因為擔心蝴蝶他們追上來,秦非甚至把外面那把大鎖一并拆了下來, 重新將鐵門從里鎖上。
“按照昨晚扎營的分組,兵分兩路,一隊朝左一隊朝右,半個小時,簡單在村子外面巡邏一圈,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怪物或規則。”
鏡子中的女人死死盯著呂心,慘白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猴子提到的老鼠隊伍,當然就是昨天一大清早,差點被秦非帶到溝里去的那三個倒霉玩家。
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鏡下面,一雙眼睛帶著友好的打量與希冀,一副很想長長見識的模樣。
透明的,帶著似有若無的腥臭氣。準確來說,以秦非對鳥類動物不算太全面深入的認知,這篇羽毛很容易讓人想起一種鳥。
所以,他們這就,出來了……?那些人去哪了?
“這艘船上的‘人類’,似乎很抗拒我們消極游戲呢。”秦非得出結論。“什么也沒發生, 別慌。”秦非掰過林業的肩膀, 帶著他向羊肉粉店外走去。
秦非:?!!
三輪車的輪子都要蹬冒煙了吧。轉頭就給門上貼了封條。谷梁看著近在咫尺的聞人黎明的臉,又看向站在后方陰影處的秦非,面色蒼白。
作者感言
秦非站在他的身后,眼見一滴滴飛舞的口水迎面而來,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躲到了蕭霄身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