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秦非忽然感覺到一陣極劇濃烈的不安,這不安毫無來由,他迅速轉(zhuǎn)身,低聲呵道:“我的天哪,這都算是什么事,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還以為那些觀眾只是像昨夜看華奇?zhèn)ツ菢樱潜煌婕宜狼暗慕^望與驚慌所吸引。服務大廳前的街道歸于平靜,秦非一行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出來。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shù)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shù)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
華奇?zhèn)サ膫€人面板角落,觀眾人數(shù)正在瘋狂上漲著。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
從他昨天傍晚回義莊到現(xiàn)在,導游一次都沒出現(xiàn)。說實話,6號嫉妒得整個人都在發(fā)酸。
?????顯而易見,任平失敗了。他們將餐食一份份擺放在玩家們的面前。
大家有氣無力地做了個餐前禱告,用手指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架,悶頭解決起桌上的食物。就算生氣,也該是失去獵物的那一個尸鬼生氣,關其他尸鬼什么事?犯得著一個個都像是被秦非掘了墳似的追著他不放嗎!
“但。”林業(yè)小小聲開口道,“我怎么聽說,彌羊是個長得挺好看的小帥哥啊。”他的目光在書架上那一排排旅游手冊上流連而過:“咱們守陰村,算是一個本地知名旅游村吧?”“11號,他也看到了。”
所有的東西上都有著標號, 不容混淆。只有他能看見npc,npc卻看不見他。
所以這東西不可能是別人放在這里,只能是原本就有的。又是一聲。
這幾年間,教廷和政府之間的博弈終于到了尾聲。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那分明只是一根極其普通的麻繩,可纏在人身上卻像是帶了尖刺。
林業(yè)人都傻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聽天書:“這也太強了吧……”刀疤臉色越發(fā)難看起來,他的手在身側(cè)一摸,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來。
“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應該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現(xiàn)的嗎?這手怎么還會自己跑出來的??”無論是孫守義、蕭霄還是林業(yè),都不是傻子,鬼嬰能夠在副本中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鬼蜮,想來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十有八九與副本的主線、守陰村背后的秘密息息相關。
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jié)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從進副本開始一直舔到現(xiàn)在,他們就沒見過主播舔不下來的NPC!秦非驀地瞇起眼睛,銳利的眸光直直望向身側(cè)的某一處。
那個畫面正中的青年身上就像是有魔力。媽的,剛才光顧著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屁股蛋子都快露出來了。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
要不是顧及著隊友的自尊心,真想一腳把他踢開。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
“你們聽說過湘西趕尸嗎?”徐陽舒的神色有些許恍惚。
剩下的內(nèi)容,例如具體的煉尸方法等等,都由秦非默默記在了腦子里,
但,光是想一想都足夠讓人頭皮發(fā)麻。這也是魅惑系天賦的玩家在高階副本中格外受推崇的原因之一。
秦非垂眸,睫毛的陰影落在臉上,讓他說這話時顯出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氣質(zhì):如果是兇殘的尸鬼,他們就和對方硬剛到底。“下午和你走散之后沒多久,我就遇到了孫大哥他們。”蕭霄率先開口道。
尸體會在白天活動,說明尸體不見了、不在停尸房中。
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他應該做些什么去吸引鳥嘴醫(yī)生過來了。因此對于玩家來說, 每一件攜帶進副本的道具都是至關重要的。他就像是覺察不到那迎面而來的目光一般, 輕松自若地邁步,行至鐵床邊坐下。
刀疤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凌娜的臉。“這……”凌娜目瞪口呆。樓里的寒氣比外面更重,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空氣中滿是塵螨漂浮的味道。
七月十五,祭祀當天,他們的尸身必須出現(xiàn)。華奇?zhèn)?喉間涌起些許血腥味,他驀地瞪大雙眼,瞪到眼眶處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所謂的對抗賽,其實只是分成兩個陣營以后,單純的競速賽而已。”
奇怪的是,接近20人的大部隊一路經(jīng)過,竟沒有一個村民抬頭看向他們,就好像這一群人完全不存在一樣。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cè),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tài)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事實上,別說拿到積分,玩家們根本連獲取積分的途徑都不清楚。
一眾玩家面面相覷。導游望著那人的方向,低聲開口:“那是村長。”秦非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在鬼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遲鈍表情中,那扇間隔著生與死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一對身穿圍裙的中年男女正手拿電鋸與剁骨刀,站在那具死尸旁邊。雖然任務內(nèi)容都是找東西,可是秦非幫安安老師找哨子,與宋天幫小桑找皮球完全不同。這安排是無意義的,只會為他們的行動徒增累贅。
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yōu)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且先不說安安老師對他和其他玩家們說辭的前后矛盾。宋天帶著眾人繞了半圈,來到幼兒園側(cè)面。
那張貼在墻上的規(guī)則,像是被一只無形的畫筆補全了似的,原本模糊難辨的字跡一點點清晰起來,內(nèi)容竟和林業(yè)寫在草稿紙上的一模一樣!空氣中還浮現(xiàn)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3號自己將自己的后路堵死,沒人會為他出頭。
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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