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他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久到他直播間的觀眾都跑去別人的視角了。
只有徐陽舒仍舊一頭霧水。那些原本或是皺眉,或是哭喪著臉的觀眾們頃刻之間幾乎全都跳了起來!
光幕正中,秦非在瞥見林守英的第一秒便狀似十分自然地挪開了視線。有些人當即便起了旁的心思,幾簇視線在空氣中觸碰,很快,他們便湊在一起,窸窸窣窣嘀咕了起來。程松停住腳步,回頭。
見對方囫圇個地站在過道中,看起來一臉懵的模樣,身上不見傷口,秦非放下心來。蕭霄與凌娜眉心緊蹙,林業雙目失神地向門走了兩步, 被孫守義猛地一把拽住衣領。撒旦:“?”
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籟之聲!
秦非側過身,與導游對視。對抗呢?“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
蕭霄補充:“這輛車上基本都是新人。”這不難看出來。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
其中有一類被標注為極度危險,那便是操控流。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在生活區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別。
搜索引擎里沒有這個村莊的名字,地圖軟件里也同樣找不到絲毫村莊存在的痕跡。
來呀!在蕭霄看來,秦非不過是盯著對面的女鬼發了幾秒的呆。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有什么好緊張的,反正主播也不能用自己的人格給自己加分,他干脆現在直接拿著本子去告解廳,5分鐘解決戰斗。”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那他們豈不是要死得很慘?!寂靜在空氣中流淌,崔冉臉上的笑容卻未變。統統無效。
“這玩意怎么一點用都沒有?!”秦非跳上床板,躲過一記迎面而來的襲擊,還順手拽了把差點被僵尸撕成碎片的徐陽舒。
“啊?”“靠,他知不知道他的這種想法,一般的主播起碼要到c級甚至d級世界才會有!”一旁三人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尤其是蕭霄。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總之,在某一瞬間,那股將他與死亡牢牢牽扯在一起的神秘力量竟真的消失了,像是一根橡皮筋被繃緊到極致后猛然扯斷。
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禮堂四面隨之而起了森然的樂聲,鑼鼓伴著嗩吶,聽上去像是來索命的,實在很難稱得上悅耳。
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在秦非這里吃了一次虧,蝴蝶必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放棄。他們一路追隨而來的神級新人,會在還未長成前,就先折翼在此嗎?
被修復完善的告解廳安然立于它原本的位置,那些殘破的木片和石子都已經被修女收好,完全看不出這里半天前還是個廢墟。相似的場景不斷復現。蕭霄一怔:“開始什么了?”
秦非想過無數種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觸犯了規則的可能,但他真心沒想到,長得好看都能惹修女不順眼。
他對這個副本的了解到底已經深到什么程度了?孫守義揮了揮手道。
在進入冥想狀態的前一秒,他心中唯一閃過的念頭僅有一個:那些死于往年村祭的村民,本質上其實也是被林守英殺死。
身受重傷也阻止不了秦非頭上劃下三道黑線。
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這里很危險!!被耍了。
仁慈的主,可是時刻注視著這座教堂呢。徐陽舒險些背過氣去!
蕭霄左思右想:“村長?不對他不喝酒啊……那是徐陽舒?他好像也沒說過他喝酒……”她說話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說出口的內容卻令蕭霄驟然一喜。三明治還散發著微微熱氣,口味與面包店里賣的沒什么不同。
“快跑!!離這里越遠越好!”那是一顆泛著鮮血色澤的,愛心型的紅寶石。秦非手中捏著一只靈燭,微弱的光僅夠照亮腳下那不足半米的一隅。
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唯獨秦非,靜靜站在一旁,神色清冷得像是一個局外人。
“不出意外的話,我當時看見的應該不完全是虛擬的幻境,而是守陰村幾十年前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秦非總結道。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而蘭姆安然接納。
“請進。”他依舊閑適地坐在床邊,甚至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兒子,別去撿,地上都是碎鏡片,媽媽來收拾。”秦非抿唇,對蕭霄笑了一下。
作者感言
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