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三途想起來一件事,對秦非和林業(yè)道,“這副本里有個人,你們最好小心點。”全軍覆沒這種情況雖不多見,但也并非少數(shù)。
他雖然膽小,但絕算不上懦弱,他一直是個很惜命的人,不到最后關(guān)頭又怎么會想著放棄呢?他沖導(dǎo)游點了點頭,從村長手中接過了那疊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們馬上換上,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片刻后,導(dǎo)游回過神來。還是……鬼怪?
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fā)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說那是一只手,就真的只是一只手。秦非甚至看到可以看到她的腦子在頭骨中一顫一顫的,里面像是有蛆蟲在蠕動。
他們報了官,官府的人也沒能找到偷尸體的賊,這家人聽說了這趕尸匠的威名,愿以重金相求,只為找到兒子,好讓他入土為安。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shù)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面對巨大而空前的危機,秦非渾身的血液都在發(fā)燙,指尖卻冰涼得不像話。
0號囚徒高高舉起他手中的斧頭,邁開大步向秦非奔來。
村長探進來一個腦袋:“大家做好準(zhǔn)備了嗎?”如果直接動手,萬一等他們進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辦?
秦非鎮(zhèn)靜地向著二人頷首,邁開長腿,一步一步朝門邊走。他自己也很奇怪這一點。
而他解救林業(yè)的這一舉措顯然令更多尸鬼注意到了他,源源不斷的尸鬼從四面八方涌來,大有要與兩人不死不休的架勢。沒過多久,手大概是累了,放棄治療般半死不活地落在了秦非身上。這預(yù)感是無來由的,但十分強烈。
“砰!”這東西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想把這扇門打開?這就去只是一塊被卸下來的門板子,連門框都沒有,有什么可開的。
兩側(cè)的暖色壁燈熄滅,血修女經(jīng)過的地方, 不知從何處亮起的黑紅色燈光詭異地閃爍著,將周圍的每一寸地板墻面都映照得仿若案發(fā)現(xiàn)場。“啪嗒”一聲落鎖聲響起。“嗨~兩天不見,過得怎么樣?”
飄蕩在空氣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
此時此刻,彈幕里的聲音和秦非的內(nèi)心OS詭異地同頻了。林業(yè)皺著眉頭點了點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也不怎么愛運動,比起打籃球更喜歡看書和玩游戲,期末的一千米體測總是擦著及格線險險而過。
“他身上怎么……”蕭霄倏地瞇起眼。
畫像的身體,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過,只是那張臉沒有人敢看。
秦非又看了蕭霄一眼,邁步進入12號房。
今天它穿了一件七色花的套頭連體服,五顏六色的花瓣在臉旁邊圍成一圈,看上去說不出的傻。
除此以外,在過去的200余次直播中,進入過地牢這張支線地圖的玩家也寥寥無幾。而呆在里世界或是表世界,對他和蕭霄來說沒什么所謂,對其他人卻影響極大。
“團滅?”或許是秦非的招呼打得太過突然。NPC十分自信地想。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秦非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秦非記得,在他上一場直播結(jié)算時,“解鎖新結(jié)局”和“整體劇情解鎖度”都有相對應(yīng)的積分獎勵項。
灰白的霧氣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慘敗而了無生機的顏色。一抱怨起來,話匣子就關(guān)不上了。
在系統(tǒng)想要刻意隱藏NPC特殊的身份時,秦非總是很難直接從他們的好感度上得到信息。甚至連獎勵結(jié)算也是正常進行,只不過得到的積分會比勝方少而已。
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shù)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刺耳的慘叫聲從祭堂內(nèi)部傳來,祭臺上的眾人頓時臉色一白!三途曾經(jīng)計劃著,要在過渡空間中向秦非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副本的信息。
玩家們交談時,刀疤就坐在程松的旁邊,全程聆聽了他們的講話。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
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望向秦飛,正打算開口。他們是打算繼續(xù)去探索副本沒錯,卻還沒來得及出發(fā)。有人當(dāng)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zhǔn)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
哨子明明是被她親手埋在沙坑里的,怎么會忽然跑到這人到手上去了?看來醫(yī)生很清楚表里世界的翻轉(zhuǎn)。
光線太過昏暗,玩家們看不清它的樣子。他熬過了一個人的夜路、熬過了緊隨在背后的厲鬼、熬過了恐怖又絕望的昨夜。走廊上沒有風(fēng),空氣帶著凝固的死意,木門的軸承卻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響聲來。
青年神色坦然:“好吧,我承認8號是因我而死。”她用冰冷的手鉗起秦非的下巴,一臉厭憎地開口道:“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者,你生來就是有罪,仁慈的主不屑于處決你,而我將代他執(zhí)行!”看起來溫順而聽話,和那個在車上獨自挑釁持刀歹徒的青年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
作者感言
只要是粉色的積木,沒有一塊被弄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