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有一種無所遁形般的感覺,像是被人臉貼著臉盯著看似的,這讓他萌生出了一種淺淡的別扭感。【要聽爸爸媽媽的話!!!】
可是,玩家們彼此對視著,目光中卻都透露著遲疑。蕭霄嘆了口氣,羨慕地看著秦非:“我要是有你這種定力,怎么著也能在副本里多活一年半載。”
14號的眼底這才像是突然聚了光。
可是, 當(dāng)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問號好感度,秦非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來了興趣。
秦非偷偷瞄了一眼,和《馭尸術(shù)》中提起過的一模一樣。他的左半邊大腦在叫囂著,想要翻個白眼調(diào)頭就走。——就像現(xiàn)在。
所有其他玩家心里都一清二楚。村長探進(jìn)來一個腦袋:“大家做好準(zhǔn)備了嗎?”秦非眨眨眼:“怎么說?”
有圍觀的靈體理智地分析起來:
……少年再次檢查了一遍周圍環(huán)境,在終于確定各個角落都沒人以后,他正了神色,轉(zhuǎn)頭看向秦非,說出了一句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詫異的話:
孫守義沉吟片刻,提議道:“要不然,一會兒我們?nèi)フ页趟缮塘恳幌? 院子里不是還有兩個玩家嗎?他可以用來代替刀疤的位置。”
第七天晚上是副本的最后一天,他們能否活到那時都說不準(zhǔn)。蕭霄有些難以置信,竟然有人連善堂都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被撐得裂開,皮膚也越來越透明。
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
6號的臉皮輕輕抽搐著,他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線,僵硬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秦非在心中默默道了一聲晦氣。
幾人速度飛快地?fù)Q上了官袍,又將符咒板板正正地粘在額頭上。石像,活過來了。
很快便抵達(dá)了目的地。這11號是發(fā)病了吧,病的可真是不輕啊。
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其他人被他的樣子嚇到:“你怎么了?”這句話他說得十分富有技巧性,嗓音清潤平和,語氣平靜而篤定,短促又快節(jié)奏的否定句式莫名帶給人一種“我是在說反話”的錯覺。
玩家們神色一凜,立即擺出對敵的姿勢。
但,它的確沒有再來打擾秦非。
有人跌跌撞撞地摸索,也有人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面,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要不然,他每天給大家送的食物是從哪里來的呢?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NPC不僅攪亂了玩家們的心神,在觀眾當(dāng)中同樣掀起了軒然大波。秦非坐在他斜對面,同樣也沒能躲過,溫?zé)岬囊后w順著秦非的臉頰滑落,他屈指輕輕蹭去,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被染紅的指尖。可以看出,排行榜上的定位并不十分精確,秦非幾人已經(jīng)快要走到街區(qū)邊緣,才聽見身后蝴蝶那群人急匆匆往這個方向趕的動靜。
背后,突然襲來的破風(fēng)之聲與眼前驟然消失的彈幕互相應(yīng)和。有人提議,將那些尸骨通通挖出來,一把火燒了,或是換個地方埋了。醫(yī)生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他就像完全沒有看見秦非,將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受傷的0號身上。
像三途這樣的人,若是想趁此機會拿個4~8分,絕對不成問題。
孫守義默默嘆了一口氣,望著聚集在義莊門口的玩家們,神色寫滿了復(fù)雜。不痛,但很丟臉。
他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nèi),無數(shù)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dá)著相同的警告:與此同時,走廊后方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鬼火見狀松了口氣。
但秦非并不是在為自己害死了他們而感到難受。可現(xiàn)在,當(dāng)他再次嘗試去回憶徐陽舒的樣子時,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些回想不起來了。
白日的光線涌入視野,令人意外的是,義莊內(nèi)的其他玩家竟都起得更早,眾人三三兩兩聚在院子各個角落,細(xì)碎的交談聲忽遠(yuǎn)忽近地傳入秦非耳際。這也太離奇了!
沒等秦非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13號也沒在規(guī)定時間前完成任務(wù),他不也沒事嗎?”與此同時,走廊后方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呼——但20個人并不足以將整個建筑群全部包圍起來。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biāo)廊说墓硇『⒁恢贝粼谇胤巧磉?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在心臟快要沖破胸腔之前,他終于來到了告解廳前。蕭霄連連點頭。
粘稠溫?zé)岬囊后w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nèi)。
作者感言
然后,他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房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