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地板光潔得像是打了蠟。
久而久之,彌羊已經忘記自己脖子上還頂著這個不屬于他身體的部件。公主大人竟然真的沒有說謊,若不是他打了個電話,彌羊這一波怕是要栽在這棟樓里。
而茉莉要更倒霉一些,她剛才正半身匐在船弦邊向外看,船體搖晃險些將她整個掀到水里去。但,連軸轉了這么久,他也并不打算再像之前那樣,只休息幾天就激情投身下一場直播。那是薛驚奇隊伍中的一個人,早在第一天,大家進入幼兒園做抓鬼任務時,他就已經死了。
他在地上連續翻了幾個滾,身上的傷口滲出血來,重重撞在了一側山壁上。在彌羊賣力地挖了好幾爪子以后,指尖終于觸及到了雪面之下的一個硬物。
平日客流稀少的ABC級直播大廳門口,罕見地聚集起了一大堆靈體。地上全是血,幾乎連踏腳的地方都沒有,鬼火不得不以一種十分扭曲的姿勢支撐著地板。
“你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
雖然沒有任何人提過什么,但越是臨近村口,大家的目光就越警惕。誰是鬼已經一目了然。
帳篷后面傳來混亂的對話聲,打斷了烏蒙說到一半的話,側耳細聽,似乎是刁明正在大聲嚷嚷。“系統不會發現。”直到確定無論營地那邊還是烏蒙與應或,都不可能看得見他,這才停了下來。
之前在狼人社區里,陶征和彌羊都認識薛驚奇,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他的確是有幾分名聲在外的。“大學生……搜救工作……”
地板上的血漬越來越多,一灘一灘,匯聚在一起。
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一點也不像他,反而像是另外一個人。它們托舉著秦非的身體,以極小的幅度浮沉。
傀儡的手指傳來尖銳而火辣的刺痛,但他連眉都不敢皺一下,額頭重重磕碰在地:“對不起!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啊。”秦非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語調歡欣雀躍,“一不小心就看穿了你們的計劃。”
秦非起眼睛望著那光幕:“這是狼人社區的平面圖。”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成了冰渣,在血管內艱澀地向前涌動。假如真的存在,它的限制能力又有多大?
“好了,我親愛的動物朋友們!今日結算已完成,10分鐘后,游戲區將暫時關閉,直到明天早上重新開放。現在,請大家回到底層船艙的圈欄區去吧!”
最靠前的那人頭上頂著灰色的蜥蜴頭套,三步并作兩步走向門內。玩家們剛才一腳深一腳淺,不過幾百米距離都行走得分外艱難。氣氛依舊死寂。
頭頂的好感度條閃爍了幾下,仿佛有一股奇異的能量裹挾了孔思明全身,原本不耐煩的態度像是忽然被人關上了閘門,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扭轉。
蝴蝶并不缺這一個兩個普通傀儡。
尖叫豬直接被一腳踹翻在地,摔了個狗吃屎。但不知是秦非那一腳踹得實在太重,還是烏蒙自己摔得太狠,總之,他努力扭動了半晌,都沒能將頭從雪中拔出來。他是在不自知的時候錯漏了什么信息嗎?
大象在斗獸棋中是最大的動物,可以吃所有比它小的動物——除了老鼠。彌羊瞳孔地震!!
“臥槽,怪不得NPC要炸毛!”“說是有個人夜行趕路,看見路邊有個少女在哭,他就上前去詢問對方怎么了。”話音落,少年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熟悉的音色那樣說道。秦非被拒絕了。沙沙沙。
“你怎么知道,有十九個人待在里面過以后,會不會破壞活動中心的庇護能力?”她沒有回頭看身后,但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有東西正在追她。在來到幼兒園的路上,兩人還曾相互鼓勵,無論能不能贏、能拿到多少分,都一定要努力在這個副本里茍到最后。
“一切都完了,他們肯定已經死了。”有個玩家喃喃自語道。這三人估計也是提前結束了第一輪游戲的那批,否則,他們不會如此有閑心,將精力全部放在秦非身上。而右邊僵尸即使不會被雪怪所攔,要想從冰湖走到峽谷那一端,再走回來,所需耗費的時間依舊不可小覷。
聞人黎明上前一步,神色間寫滿疲憊:“我們剛才在帳篷邊發現了這個。”應或頭暈腦脹,完全沒有發現,在自己不斷的作用之下,那面墻似乎開始有點晃動了。
但他們接到的任務卻和宋天完全不同。
他想問林業為什么,但少年已然一溜煙地沖向玩具熊,踩著凳子,動作不甚協調地往上爬去。可也不能全怪玩家們。
孔思明那個NPC也是,一點都不配合。當時那個老太太身邊坐了好些人,大家的反應都如出一轍,看起來著實不像作偽。
最重要的是。
秦非卻從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你是不是對那個鬼做了什么?”他是一個看不見的鬼。
呂心眼底稍稍恢復了些許清明。從底下這群人來的方向,也就是那扇黑咕隆咚的窄門對面,獾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
作者感言
看來,即使并非真心實意相信自己就是死者,只要確定了轉換陣營的意愿,同樣也能夠達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