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管光滑的表層摩擦過神父的手掌,那奇異的觸感,似乎給了他非同一般的體驗。過于長時間的運動使他的肺部腫脹充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喉管被人破開般尖銳的疼痛。背后的木門另一側傳來動靜。
“我沒死,我沒死……”有玩家已經起了警惕的神色,也有反應慢的低階玩家還在那里發愣。
“十二點了!”神父臉色驟變。就算真的要清理,系統也該把尸體清理干凈。
而且,越是經驗不豐厚的低階玩家,反而越容易著急。秦非說完,程松的臉皮輕微地僵了一下。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緊接著,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在昏暗的教堂中,24號頭頂那自帶熒光的5%好感度條看起來異常醒目。這個NPC居然是玩家假扮的啊!!!
秦非干脆大大方方地在鏡子前面坐下,觀察起鏡中自己的模樣來。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秦非說這句話時輕松得就好像在說,他準備去吃晚餐、或者飯后下樓散個步。
“這個副本中的全部24位圣嬰,除了你以外,全部都擁有一個隱藏的身份。”
“是的,一定。”行吧,處理鬼際關系和處理人際關系……應該沒什么不一樣吧?
玩家們的神情變得謹慎起來。
說的大概就是這吧!!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晚選擇了放棄。
虛掩的車門被推開,面色灰白的導游一如前兩日那樣,動作僵硬地走了進來。“快看旁邊另外幾個主播,快要被嚇死了吧。”說話的人是1號,此言一出,所有人頓時齊齊扭頭看向他。
秦非又向里面走了幾步,燭光終于照到了一側的墻壁。但不論你提供的線索究竟是重要還是不重要,只要不是一句廢話,哪怕和以前的玩家所遞交的內容重復了,系統也都會通過,并給予一定的積分獎勵。之后發生的一切,真的會如剛才那位觀眾所說的那樣嗎?
原因在哪里?邏輯又在哪里?
而且,秦非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有老玩家試圖去和那個正手腳亂舞的老大爺交流,但那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抗拒,幾乎是連抓帶打地將老玩家轟走了:“走開!不要碰我,你們這些綁架犯!”被送進山村的游客們。
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這里,那么他們一定會表現得十分亢奮。“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沒出來過嗎。”秦非曲指輕扣著地面,半垂著的纖長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濃重的陰影,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上一抹神秘難測的旖色。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人群各自散去。
那笑聲中蘊藏著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癲狂。“老公掙錢老婆花,今晚也想快回家!”
時間上同樣沒什么大問題。光幕前的靈體們神色各異。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他還以為那些觀眾只是像昨夜看華奇偉那樣,是被玩家死前的絕望與驚慌所吸引。天賦技能的被動效果在不知不覺間發揮著作用, 即使秦非目前為止還什么也沒有做, 可在徐陽舒的眼中, 這個略顯單薄的青年卻已然顯得比其他人都更加溫柔可靠了不少。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
“啊——!!!”
她的目光又一次飄過王明明剛才坐過的那張桌子。
這他媽居然是一個人的天賦技能。它回頭的瞬間,幾人身后的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個叫秦非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林守英的地方?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緊要的邊角料信息。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秦非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在開始直播前,林業去過E區一次。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雖然秦非這問題乍一聽提出得十分突兀,可就在修女回答的瞬間,教堂內仍有四五個玩家齊刷刷神色一緊。午餐費三天一收,一次需要上繳30元,薛驚奇安排了一男一女兩個玩家在旁邊登記和收款,自己則又回到了白板前面。真是狡猾啊。
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
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
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青年臉上揚起輕柔的笑意,快步走到王明明的媽媽面前。有玩家倒抽了一口涼氣。
帶著腥臭的風迎面而來。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臉上的笑容,終于驀地消失不見。
作者感言
屬性面板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中, 秦非不著痕跡地掃過上面【夜間身份牌:預言家】那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