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愣了一下,明白了秦非的意思。
秦非不得不稍稍退后,以免被爭相伸手的尸鬼拽到地上去。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三人于是急匆匆地向店外走去。
在22聲鐘聲響起前,活動區內已然空無一人。
“我都要懷疑鬼生了!”這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吸引了秦非的注意。
“很快,出發的日期到了,你滿懷欣喜地坐上旅社大巴,在山林中徜徉。然而,直到大巴停止的那一瞬間,你才驟然發現——”為什么呢。五個儲物格!不可疊加!
清澈的男音柔和悅耳,帶著濃濃的好奇與疑惑,如同春日的清泉叮咚淌過山溪,帶來沁人心脾的暖意:不遠處,秦非正提著他那因為過于繁復而顯得有些許礙事的神父衣袍角。聽到這句話,秦非驀地轉頭,那迅捷的動作將在場另外三人都狠狠嚇了一跳,生怕他扭脖子的動作刺激得鬼嬰大人不高興。
秦非:“……”嗯?
雖然秦非已然轉身離去,可鏡中那抹身影卻仍面對著秦非的背影。這鬼嬰面目恐怖,林業遇見后被嚇得不輕,尖叫著連連后退。畫面中分明沒有任何血腥或暴力的東西出現,可整個直播大廳瞬間驚呼聲四起。
通過直播大廳的光幕,觀眾們不僅可以看到各個規則世界的實時狀況,甚至還可以打開玩家們的個人面板,查看姓名、san值等幾項基礎信息。但現在,6號一行人勢大,沒人想得罪他們。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要命!
秦非站起身來,抬手拍了拍衣擺上的灰,輕描淡寫道:“多合理的設計。”隱約有腳步和對話聲從那過道中傳來。并沒有看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王明明家居住的樓房就在廣場旁邊,秦非向家的方向走去。木質門扇緩緩閉合,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探索副本的雄心壯志還沒有開始就被徹底澆滅,當務之急只剩下一個——“比如……去找找告解廳的鑰匙之類的。”三途補充道。身后傳來猛獸利爪抓撓房門的聲音,令人脊背發麻,老人嘶啞的吼叫越過門板,在寂靜無人的村落中清晰得驚人。
“咔嚓!”“臥槽尼瑪的,突然給個特寫是什么意思啊!”
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秦非若有所思。都快成內部員工了,拿點員工福利也是應該的吧。
說完轉身離開。
雖然同處于教堂地下,但作為教堂內工作人員的辦公區和生活場地,這里的環境要比外面的地牢好了不知幾百倍。
秦非在心中默默給他們點了個贊。
秦非一步一步走在狹長幽寂的走廊里,皮質鞋跟落地,發出介乎于沉悶與清脆之間的踏響:“估計,6號也撐不了多久了。”現在他眼里完全看不到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簾幕內側發出一聲輕輕的喟嘆,令秦非不由自主地冒出半身雞皮疙瘩來。
那雙始終終帶著溫和笑意的眸子里,此刻卻遍布著鋒利的探尋。后排狹窄的座位擠不下兩條長腿,秦非將腿屈起,身體向后倚靠,仿佛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一樣閑散,他彎了彎唇角,溫和的臉上勾勒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動動你的小腦筋想一想,想知道車往哪里開,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替7號懺悔□□,替8號懺悔他是一個同性戀者,15號是個控制狂。”見到一行人過來,他們開始用帶著方言腔調的普通話聊天。
鬼火猶豫了一秒鐘,光速妥協:“紅方,我們都是紅方。”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在第一晚選擇了放棄。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
……被一堆人穿胸而過。秦非的指尖輕輕磕著床板。
這預感是無來由的,但十分強烈。哪怕是想在危機四伏的規則世界討好一位非人類生物,流程也和在人類社會抱大腿所差無多。
四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毫無形象地擠滿了整張沙發。一旁,身穿工作服的服務大廳員工臉上滿帶笑意,沒有對他們糟糕的坐姿置喙半分。在小秦真的成為他們的同伴之前,對于他們來說,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個流傳在中心城中的八卦而已。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
雖然屋里很黑,根本看不清前后左右的人, 還是回頭狠狠削了徐陽舒一眼。“來了來了。”
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那雙像是含著柔情蜜般的眸子放大出現在光幕上,引得觀眾們一陣喧嚷。
作者感言
他示意凌娜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