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沙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危險,那只手上的指甲肉眼可見地一點點變長,慢慢卷曲起來,抓扣在一旁的木壁上,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他頓了頓:“結(jié)合2號之前的表現(xiàn),我認為,他在殺死14號之后,就在這個餐廳里將她肢解,并且啃食了她尸體的一部分。”
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
蕭霄瞬間后頸發(fā)涼,極速飚升的腎上腺素令他的額頭覆上一層薄汗,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臥槽!臥槽?嚇死我了。”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
“那是通往地獄的道路,在那條路上,你會看清你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棺材里的溫度剛才還與室外一致,如今卻變得異常冰冷。秦非離開水吧以前,在桌上看到了兩瓶明顯被人動過的酒。
直到某個瞬間。本打算先拿那人開開胃,可誰知那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電子合成的系統(tǒng)播報聲在他耳邊不間斷地響起,可他不懂這些數(shù)字意味著什么。這個技能對個人來說,效用其實并不大,充其量僅僅能夠成為一個讓鬼火抱大腿的風向標。
可不論他走多久,腳步快或是慢,和那人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不會變。
“你在撒謊!”黛拉修女的聲音尖銳起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是一個無恥的騙子!”
三途覺得秦非的舉措十分明智。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fā)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
他望著那抹血色出了會兒神,忽然回頭,與秦非對視:
7號是□□。他這輕松愉悅的神態(tài)幾乎已經(jīng)讓直播間里的觀眾形成條件反射:
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眼淚已經(jīng)難以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發(fā)出吧嗒吧嗒的響聲,林業(yè)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這么倒霉,要經(jīng)歷這些。精神免疫:???(系統(tǒng)統(tǒng)計故障,請及時修復)
清越的男聲在這一刻顯得如同天籟之音般觸人心弦,林業(yè)驀地睜眼,難以置信地向前方望去。至于袋子里裝的是什么,已經(jīng)很容易猜到了。“你們這些旅客,在一個個世界間跳轉(zhuǎn)、奔走,實際上卻從來沒有逃脫過‘祂’的眼睛。”
他的方向感向來極佳,并且,由于夸張的記憶力,他幾乎可以用腳步丈量每一寸地面,繼而在腦海中整理出一幅逐漸清晰的平面圖來。“秦大佬!”
……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市場。
不會是導游的,導游干干瘦瘦活像個骷髏架子,這手指比導游的胖。
這孩子秦非認識,正是不久前才見過的那個24號圣嬰。成為怪物,或是這片詭異的土地中的任意一角。
男人的嗓音低沉:“你們進廂房的這段時間,我又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一旁三人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尤其是蕭霄。幾人被嚇了一跳。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fā)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對面沙發(fā)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jīng)將關(guān)系籠絡(luò)得無比熟稔。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大家的核心關(guān)注點都在12號身上,討論著等他和10號回來,要怎樣盤問他們關(guān)于鑰匙和告解廳的事。
在四周無人之時,青年眼底終于劃過一抹深思。
又或許,這個車窗原本就留了道縫,那人只是倒霉坐在旁邊。
怎么回事!?假如是副本的話……昏沉與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盡管已經(jīng)極力避免,秦非很快還是被追進了一條走廊的盡頭。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wù)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臥槽!臥槽槽槽……?”蕭霄被驚到宕機了, “這玩意什么時候跟著咱們一起來的??”
柵欄將進幼兒園的路擋得死死的。
那是一顆巨大的灰白色頭顱,石質(zhì)表面粗糙顆粒遍布,左側(cè)的眼睛微微瞇起,正在向棺中偏頭打量。從5號6號和7號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三人都不是輕易服軟的性格,但在隨時都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十分識趣地舉起雙手。
一種強烈的注視感順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涌來。
是啊,他們怎么會覺得徐陽舒在棺材里躺了三天,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呢?
他抽到的這個人設(shè)實在太羞恥,羞恥到他連三途姐都沒好意思告訴。秦非一個兩手空空進入副本的新手主播,能有什么特別之處呢?秦非指的是,之前在告解廳里誆騙鬼火時雙方訂立的約定:
“剛才我就想說,那家伙剛出鍋的丸子就往嘴里塞,也不怕燙。”蕭霄一臉呆滯。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
作者感言
祂怎么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