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眉心緊鎖,不由自主地抬手,痛苦地捂住額頭。
扭頭的瞬間,語音頓熄。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
他們的身影如離弦的箭矢拉出模糊殘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擦著0號囚徒與墻壁之間的縫隙沖出走廊。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這一次的好感度雖然是正向的, 可秦非卻并沒有感到多么愉快,反倒只覺得后背隱隱發寒。
“對對對,主播以前對NPC多溫柔啊!”祭臺下,村長沙啞蒼老的聲音傳來,嗓音中藏著隱隱的期待。
他是真的被嚇壞了,尤其是在接下去的村宴上,王順原地爆炸的一幕著實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普通玩家進入結算空間時,系統會將玩家身上一切不合規的攜帶物件清除。秦非合理懷疑,這是因為神父的右手在里世界被他撅斷了的緣故。直播行進到如今這個節點,早就已經沒有什么共享信息的必要了,玩家們分團隊求生的對立局勢非常明顯,程松不可能把自己畫了地圖這種事告訴秦非。
“現在是什么情況?”死而復生,醒來的地點不是醫院急救室,不是自己的臥室,甚至不是棺材,而是一輛大巴——這破車到底要開去什么鬼地方?
秦非想起2號晚餐時那野獸般的模樣,想起他夜嘴角邊殘留的血跡,心中涌起一陣惡寒。這人也太狂躁了!他們好像并不一定能撐過全程倒計時。
想到這里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現在是在教堂的里世界里?”
在義莊里耽擱了十余分鐘,外面的天色黑得愈發明顯,頭頂半輪彎月若影若現于云層背后,散發出慘白而了無生氣的光。紅色的門,規則嚴令禁止玩家入內。蕭霄一愣:“去哪兒?”
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3號的計謀,就是光明正大地敲開秦非的門?!皟鹤?,別去撿,地上都是碎鏡片,媽媽來收拾?!?/p>
原本那口棺材有不少人看上,卻不想被這個家伙搶了先。“蝴蝶和其他操控流玩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每一個傀儡,都是心甘情愿被他操縱的。”
秦非垂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終于,秦非還是沒能堅持得住。散發著血腥氣的利爪抓破了蕭霄的外衣,幾人手中都沒有武器,孫守義抄起一旁祭臺前的板凳向僵尸猛地擲了過去,正中僵尸額頭。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好干凈的長相!想看他被怪物撕成碎片?!薄?活的教堂,大概也能算是教堂吧?少年心臟狂跳,忍不住又抬頭,十分小心地瞟了門一眼。
眼前這第五條規則,很明顯就是受到了污染的規則。車載廣播的規則曾經告知過玩家們, 他們需要“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 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 請忽視”。
早上出去過的幾人頓時既驚又怒,紛紛站起身來。剛從副本里出來,大家的模樣都很狼狽。
“怎么回事!紅方陣營突然加了三分?”
“呃??!”循環往復,折騰了半晌,總算是將手腳都恢復了原位。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
秦非詫異地挑眉。
安安老師面帶自豪地說道。老板抬起頭看了任平一眼。
身后,0號果然連片刻的猶豫都不曾有,他不假思索地向秦非奔來,那粗啞又怪異的嗓音穿透空氣與墻面,傳到秦非耳邊:
蕭霄見狀松了口氣。重重砸在墻面上,發出令人后槽牙發酸的彈響。
這問題問出口,大多數光幕背后的觀眾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撒旦卻已經瞬間變了臉色。“你可以侮辱我的肉體,但永遠不能毀滅我的靈魂!”秦非有些頭痛,這兩項禁忌無疑都已經被他觸犯了。
聽秦非這么說,鬼火的眼睛里唰地一下就又有了光。祂輕輕蹙起眉,似乎在為自己不夠精準的表述而感到困擾:“…我會不會說得太抽象了?”
村長嘴角一抽。原地走了幾步,將靠枕猛的推向貓眼。
“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彼?……——那是他曾在里世界的告解廳里觸碰過的感覺。
確鑿無疑。“臥槽??!那個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副本給發的NPC角色卡不會這么逼真,直接連玩家的任務也把他隔絕在外不讓做了吧?
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感覺……倒是也還不賴?
它目光熠熠, 望向光幕時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專注了。玩家們扮演的角色并非一個個真正獨立的個體,而是基于主人格存在的24個分裂人格。
作者感言
社區里的怪物就像夜間被燈光吸引的蛾蚋,前仆后繼地涌向活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