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手,視線在玩家們當中輪轉一圈,像是刻意想要得到誰的認可似的。
徐陽舒被玩家們包圍著,原本慘白的臉色在片刻之間竟已恢復如常。鬼火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起來像是要將聲帶都扯斷了似的。他時常和他們聊天。
其實這個副本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是他眼前這個家伙才對吧???要是不被卷入了這個倒霉的鬼副本,他高低也能弄個全運會冠軍來當當吧。
秦非挑眉。怎么每天都過得像做夢一樣……?11號抬手,痛苦地捂住額頭。三途還想說什么,最后又閉上嘴:“……行吧。”
但眼下看來卻似乎并非如此。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
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他根本沒有打開彈幕列表,就算打開了,這些涉及到其他玩家的聊天內容,他也通通都看不見。畢竟村中居住的都是玄門中人,神秘一些,也無可厚非不是嗎?
可假如他現在奮起反抗,說不定一分鐘以后就要直接變成4個積分了。畢竟,他現在可是導游的知心好友,想來對方不會拒絕他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眼下不過晚上八九點鐘,若是要去墳場,時間倒是非常寬裕。
那個npc頭頂沒有屬性介紹和進度條,現在躲起來是來不及了,他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強攻擊性的樣子,秦非只得原地站定,放緩呼吸,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反應。“老婆!!!”
“好濃郁的鬼氣。”蕭霄輕聲嘟囔了一句。“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紙錢串的樣式與村中其他人家屋檐下懸掛的并無不同,只是顏色是詭異的黑紅色,像是用鮮血浸染后風干的一般,光是看著就感覺十分不詳。
然后轉身就跑!
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從院門處響起。這個人怎么這樣啊!!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
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頓時傳來一陣拍大腿的聲音。青年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誘哄意味,唇瓣開合,說出兩個在徐陽舒聽來宛若天籟的字眼:“管夠。”
可是,秦非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昏沉與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來。靈體饒有興致地抬手摩梭著下巴。
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幽幽銅鈴聲響中,十八名玩家從各個方向被迫轉身往回,各自臉上都寫滿驚懼難安。
“徐家有一個后人,告訴了我一件事。”他好不容易才來到了這塊剛解鎖出來的新地圖,自然要好好探尋一下里面的線索。那條短短的、不足五米長的走廊的另一端,連接的竟然是一道影壁。
而那三人反應竟也很快,在全然摸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彼此對視一眼,不帶絲毫猶豫,緊跟秦非的步伐向回跑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抱有同一個念頭:蕭霄:“?”
散發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由于只有他一個人進行了指認,其他在場玩家自然對這一切毫無所覺。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
閃爍著電流的電棍直指秦非面門。說完他開口問道:“你能猜到任平為什么會死嗎?”“對呀,怎么直接就給他了,這還能問出什么來?”
秦非望向布告臺右側的另一扇木門。
心之迷宮是通往蘭姆所在位置的唯一路徑,這也就意味著,在迷宮中走得越深,距離污染源就越近。“你懂不懂直播?”秦非看著撅著屁股、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門板上,恨不得鉆進貓眼里去的蕭霄,實在無可奈何。
總覺得哪里受傷了。“快跑啊!!!”
青年輕笑著,雙眼望向空中虛無的一點,仿佛他敬愛的主就在那邊,正笑望著他。凌娜的眼前再次閃現過昨夜的畫面。“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
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什么時候來的?”“你也可以不死。”
假如真的就這樣死掉,其實倒是也還好,起碼沒有太多肉體上的痛苦。對啊……
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而1號同樣也停下了動作。“徐氏風水行”就此開張,徐陽舒靠著自己在儲藏室中閑看來的那些見聞成功混了幾年。
血修女,這又是什么新東西?不過短短10分鐘,這片亂葬崗內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有人在生與死的懸崖邊徘徊。外面?
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22聲鐘聲響起前,活動區內已然空無一人。
作者感言
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