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奇偉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神父沉下聲：“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非思索片刻，干脆邁開長腿翻過走廊的扶欄，直接進了走廊后面的天井。

事實上，相較于程松去救凌娜，反而有另一點，讓秦非更不明白。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

其實0號話里的指向很明顯。她就那樣依舊舉著砍刀，在無數靈體提心吊膽的關注之下，慢悠悠地靠近玄關，靠近玄關旁的主播。他們為何幾乎從未想起過徐陽舒的名字，就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一只長只尖利長指甲、裹滿粘稠鮮血的手已經徑直覆上了林業的肩膀！是為了找回他丟失的面子。一個玩家只要上了賭桌，就肯定會有壓他生和壓他死的對立兩派。

12號就站在那里，站在走廊中心，昏沉的燈光勾勒出他身形清晰的輪廓，他說話時的目光和語氣都顯得那么的篤定。靈體說到這里，氣得咯吱咯吱直咬牙。

唯有腳下的路，綿延向前。

規則直播平等地物化所有物種,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魔鬼，在這里依舊只能變成一個容人賞玩的花瓶。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頂多四五歲的小男孩，白白胖胖的。

他的腳步壓得極輕，呼吸也放得緩，以至于隔著薄薄一扇門板，外面的3號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動靜。

她站起身，緩步走到秦非面前。

透過那些繪制著反復精美紋飾的彩繪玻璃，秦非看見了一座直沖云霄的高塔。

那滿地的尸鬼也隨之一并消失不見了，荒蕪的亂葬崗空無一物，只余遍地碎石翻滾。

他看了一眼秦非。迷宮里的氣味很重，是霉菌和地底潮濕的味道。

他的聲音輕了下去。心心念念的獵物就在身旁，0號和3號沒花多少時間便達成了一致：

只要他成功取代了12號，憑借他魔鬼的能力，要想弄死那其他23個圣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他沒有忘記，圣嬰院，是一間教堂。【尸體在白天可以活動，夜晚不行，如果管理者需要在白天尋找尸體，可以采用游戲的方式召喚。】

他的聲調被他故意壓得很柔，卻帶著一股異常冰冷黏膩的意味，落入耳中時令人感到十分不適。“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秦非半跪在地。

……4.本賽季唯一隱藏任務：解開狼人社區背后的秘密，拯救被困的靈魂。要眼睜睜看著秦非死嗎？

“他還在這里嗎？”蝴蝶問道。

但自己告自己的秘，是拿不到積分的。在撿到手指以前，秦非眼中的徐陽舒與其他玩家并無任何區別。

高階靈體抬頭看向直播鏡頭中的玩家，就像在注視著一只只渺小到可憐的蟲：“這個npc的確是第一次出現沒錯，可徐家老宅卻不是第一次有玩家去探索了。”秦非離開水吧以前，在桌上看到了兩瓶明顯被人動過的酒。

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足夠了。

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程松停住腳步，回頭。秦非當機立斷地否決：“不用。”

神父的話音落下，秦非依言，將板磚再次送上前。秦非滿臉坦然。當時他還以為，這東西壓根不會說話。

眼尖的蕭霄一眼便看見了那邊有什么：“那里放了一把鏟子！”

但那些僵尸卻并沒有對他們怎么樣。視線在不經意間瞟向窗外。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散了吧。”

但也不一定。

……可現在，當他再次嘗試去回憶徐陽舒的樣子時，竟發現已經有些回想不起來了。秦非眼角的肌肉都快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