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動,頭卻隨著秦非行走的軌跡不斷扭動著。
而秦非昨天從進村口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心中默默計數、用步距丈量著村子的大致逆著光,玩家們看不太清楚,只能聽到一聲聲金屬刮擦地面發出的悚人聲響。
女鬼惋惜地嘆了口氣,用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盯著秦非看了幾秒,終于走開。鬼嬰坐在書上,抬頭見面前的人是秦非,于是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小米牙,手腳并用地爬到了秦非的肩上,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這一手時間轉移大法玩得夠6啊!”
“可是……”蕭霄后背緊貼在窗旁的墻壁上,用余光掃視著樓下的包圍圈。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隨口的一聲嘟囔突然讓自己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那靈體愣了一瞬,生怕因為當眾造謠被大廳安保轟走。
淺灰色的休閑款薄外套上連一絲褶皺也沒有,布料底下的皮膚同樣完好無損,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已然消失無蹤。
1分鐘,聽起來時間很短。一旦玩家撥通電話,旅社就會派來新的導游,那,原先那個呢?不過——
她翻了個白眼,沒理蕭霄,自顧自說起了其他:話音落,鬼手頭頂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又上躥了一小截。“不,玩家和玩家之間的爭斗才是最有意思的……”
之前進別的副本時,也沒見蕭霄這么緊張啊。
“你們做得非常好。”修女滿意地點點頭。那個方向的人比這邊要少上許多,但也不算冷清,兩人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系統沒有辦法越過黑暗空間將鬼嬰直接遣送回守陰村中,于是這個小鬼也就自然而然的跟著秦非一起,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青年禮貌地說道:“山清水秀,人杰地靈,說得大概就是我們守陰村吧。”即使只是E級世界的污染源,也是從來沒有靈體見過的新奇場面!
好在鬼嬰沒有讓他等太久,又過了一小會兒,鬼嬰搖頭晃腦地從幼兒園里爬了出來。截至目前,他已經成功接觸到了黛拉修女、蘭姆、神父、14號艾拉等數個以前從沒有玩家深入了解過的NPC。這一次,他沒在浪費時間去翻閱那些無用的書籍報紙。
所有人眸底都閃爍著信仰的光輝。而是純純為了主播的美色。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為什么東西拆碎,又重新組裝了一遍。他緩慢地抬頭環視四周。
該不會是副本聽到她心里的罵聲心虛了吧!
在敲得指骨發疼之前,鏡中那人終于顯現出了輪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鏡面中,高領罩袍上的暗紋將它的臉龐襯托得禁欲又冷峻。4分輕松到手。手指下戳碰到的表面凹凸不平,有著細細的劃痕。
24號的里人格究竟會是怎么樣的,秦非沒有見過,自然無從定論,但,大概率就和筆記里的虐殺、過于冷漠等有關。這顯然惹得黛拉修女十分不悅。在他與她之間,豎起一道難以逾越的、以信仰為名建立起的高墻。
頭頂的倒計時在此刻悄然無聲地落到0.00.00, 電鋸聲戛然而止。規則世界的副本中,并不是每個副本都能保證一定有玩家通關。
他們站在走廊當中,像是一環環靶子正中備受矚目的靶心,數道警覺而充滿攻擊性的目光將他們團團包裹。“這個副本中的全部24位圣嬰,除了你以外,全部都擁有一個隱藏的身份。”
“不要進入紅色的門!”
還讓不讓人活了??棺材里的秘密還沒有被發現,整個祭祀的流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尤其是當表里世界第1次翻轉以后,8號目睹了黛拉修女誤以為12號是同性戀者、并將他帶走關押的場面。老人家滿心想著要留給有出息的后輩,后輩回來了,打的卻是這樣的主意。
這么夸張?秦非猛然抬起頭來,視線落在自己身旁的車窗上。
客廳里的家具也都是黑灰色的,電視背景墻卻被刷成了暗紅。
而道路盡頭,第九間囚室的門正敞開著。要知道,12號回房間后并沒有仔細搜查過任何地方。什么人啊這,挖墳竟然都能如此得心應手?
他的眼里就好像只有秦非一個人存在似的。她頂著一盆雜亂如枯草的頭發,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
鬼女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直到影片結束前,鏡頭移動到了主人公的背后,原來那個鬼一直都坐在他的脖子上……
一旦3號沒能出手對付得了12號,他也就有了多拿一份人頭分的理由。那半張漂亮的臉蛋,就這樣猶如融化的瀝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潰爛,露出猩紅的內里。很可惜,饒是如此努力,秦非依舊什么也沒看懂。
比起和鬼女無仇無怨的林守英,鬼女更恨村中的村民。在此之前的所有玩家,表里人格都從未同時出現過,表人格與里人格是對手、是敵人,若其中一個存在,則另一個必定消解。沒過多久,高階靈體身旁出現了另外幾把高背椅,身前則擺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香檳、果汁和甜點塔。
“任何兩個人見面四次,都應該成為朋友的,你說對嗎?”
在距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那個和她相識不過三天的內向女孩伸出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衣擺。沒有人會喜歡身上背負著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作者感言
要說臉皮還得是你秦哥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