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被闔上, 鬼嬰從秦非身后探出頭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2號好像已經下線了……

“他喜歡你。”醫生看上去不怎么喜歡0號的玩笑。秦非挑眉：“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徐陽舒哪還敢問為什么，連連點頭, 恨不得把眼睛都閉上。對方拒不配合的模樣，讓程松不禁皺起了眉頭。

雖然不知道鬼嬰被什么吸引去了幼兒園里，但能讓它冒著大太陽從領域中出來，怎么想都不會是隨隨便便的小玩意。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的東西就是腦袋。

他們一進副本就直接出現在了物業門口，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階高階都混在一起，人數還恰好是雙數。三途難以置信：“怎么會這么巧啊？”

彈幕中嘻嘻哈哈笑做了一片。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

什么也沒有發生。他救了他一命！“你知道，我是怎么來到守陰村的嗎？”

未等秦非回答，系統飛快接話：所以……秦非掃了一眼身前，鬼嬰正坐在他的肚皮上啃手指。

身后，尸鬼憤怒的咆哮仍未停歇。難道12號自己不想通關嗎？

“不行，不行，我老頭子弄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戲，我還得回家給老伴做飯呢。”他嘟嘟囔囔地向樓梯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我真的得回家了……”沒有人回答。“……”

王明明的爸爸已經邁動著僵硬的步伐，從一旁拿來了掃帚和簸箕。2號在受傷以后，頭頂便多出一根血條來，像是鍵盤網游里被玩家攻擊過后的副本小怪一樣。

……亞莉安畫給秦非的地圖上只有大致的方向, 那是因為她只能畫出大致的方向。

……

其他人看秦非面帶笑容, 就以為他一點也不害怕, 殊不知當事人心里現在也著實算不上好受。它們的行進道路的確是隨機的，沒有任何指向性。

玩家們從寢室區的走廊匯集到了餐廳。對于自己同伴們如今凄慘而混亂的處境，秦非一概不知。混了三年，五年。

“發生什么了？”說話的是孫守義。

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宋天抬起頭，在頭頂的虛空中看見一個正在不斷變化的電子倒計時器。

就在紙錢落地的瞬間，原本站在窗邊的老人以一種超出了他能力范圍的速度飛快站起身來。“我把那個球找回來，交到小桑手里以后，他好像的確跟我說了句什么話。”

百鬼夜行爆發時，所有玩家都齊齊聚在墳山這里，如今百鬼退散，其余玩家就算是跑散了或是死了，也不該消失的如此整齊。且不說他弄死了8號。這兩人雖還活著，卻也與死沒什么兩樣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臨時起意搶神父位置的決策，或許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利處。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

他不假思索地關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爺，說話時帶著點辨不清是哪里的鄉音，黑瘦佝僂，但看起來身子骨還算硬朗。車子里越來越亂了，哭鬧的、尖叫的、四處亂竄的比比皆是。

隨著他在迷宮中越來越深入，那些眼球們的反應也越來越大。

一個可攻略的NPC。“這也配當黑羽的下屬掛名工會？”直至串聯成長長的、筆直的、間距一致的隊列。

蕭霄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大管雞血。“啊——啊啊啊！！”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給所有人都帶來了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沒有辦法，技不如人。“艸，這也太牛逼了。”蕭霄聽的目瞪口呆。

我艸TMD。

祂的態度十分和緩，甚至令秦非產生了一種異常荒誕的念頭：他開始覺得他剛才的緊張是完全不必要的。對面那人不會傷害他，無論他即將做出什么。……難道他們不分性別？“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