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又一次想起了剛才，在前一個垃圾站里，那一個接一個掏出來的祭壇。通過不動聲色的偷聽，秦非已經了解到豬欄中幾名玩家的姓名。

可面對這樣的場景，彌羊卻也是第一次見。但兩相比對，的確是同一個位置。事實上，秦非覺得，這片密林在雪山上勢必有著極特殊的地位，他們不一定能躲得過。

秦非頗有些不解。像是一條瀕死掙扎的魚，正在案板上，瘋狂躍動。

但是不翻也不行。他能找到正確的路是合理的、應當的、自然而然的。剛才在懸崖邊，他還提醒自己可以去找黎明小隊幫忙。

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

炒肝店的后廚十分雜亂，發黃的墻壁上全是黏糊糊的油漬，臟了沒洗的碗盤丟得到處都是，蟑螂老鼠自由自在地四處亂跑。每間房間里都走出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鬼。作為死者的他，不僅沒有得到任何額外系統提示，竟然連通關條件都要自己去找。

假如不是呂心，還能是誰？少數如秦非彌羊這般手持黑金邀請函的玩家，平日里即使進入了A級副本, 也同樣能鎮定自若。弄了半天，手機終于亮了。

“她的san值下降得好厲害。”休閑區里的確有不少吃的，可也不過是些漢堡炸串面條子之類的東西，充其量是條小吃街，卻被豬人說得像是滿漢全席。

彌羊倒抽一口涼氣。眼前這個污染源身上肯定發生了某些事。但，和一般的指引NPC不同。

她倒是可以嘗試制住NPC。“而且蝴蝶開始地毯式搜索，小秦就危險了吧。”但是剛才跑了那么多圈，他卻完全沒見到過電梯的影子。

天色還未全黑，社區里的居民卻像是忽然神隱了一般，空闊的道路上只余一連串的腳步，遠遠有人影從后面沖了過來。秦非記得游戲區規則中，發現鴿子后需要尋找的工作人員是身穿紅色制服的。可這次恐怕不行了吧？

在黑暗中移動的身影，大約有十五六個人，分做四批，正向艙門處匯集。彌羊若有所思地睨了秦非一眼，用胳膊肘拐了拐他：“你去試試？”“哈……哈！呼——我們這是跑到哪里了？”

彌羊覺得有點恍惚：“……那你？”遲鈍的聞人隊長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但更多的人卻只是普通人, 實力不上不下，積極參與只是為了茍個獎勵分。

此刻珈蘭正坐在他專屬的高背椅以上，向來噙著似有若無輕笑的臉龐上，難得一見地露出了急切的神情。其實亞莉安并沒有辦理A區居住的權限。

可在這個副本里，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秦非卻什么也沒能感覺到。

一個D級玩家直升A級！

弄得像是售樓部樣板間一樣。

峽谷內的道路平整，整條峽谷極其長，站在這里，無論朝前還是往后看，都看不見盡頭。從雪地中被翻轉過來的那一瞬間，靠得近的玩家立即便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污染氣息。

騶虎雖然答應帶他一起下山，可兩人也說好了。“我明白了。”騶虎的臉色一片慘白，“我們剖開雪怪和刁明的肚子以后看見的，就是還沒有孵化成功的蟲繭。”

秦非閉上眼睛，不再看眼前的一切。

什么黑霧，什么海底，像是一場剎那間恍惚而至的迷夢。他抬起頭望著夜空，將手臂伸到船舷外感受著溫度：“是不是起風了？茉莉小姐，需要回去嗎？”死了四個玩家，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泳池里漂浮的彩球足有16個之多。

至此以后，污染源的碎片便代替了先前的邪神，長久地停留在這片海底。

【7月10日……村里的人說莉莉昨天一個人上了托羅蒙德山，這座山的名字在當地的語言意為“很寒冷的山”。我不明白她一個人上雪山做什么。我沒有見到莉莉的爸爸媽媽，村里其他人給我看了莉莉上山前的照片，我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件羽絨衣，其他什么設備也沒帶！不行，我得去找她，不然她會凍死在雪山里的。】只要能討兒子歡心，又何樂而不為呢？林業一喜：“成功了！”

“散了吧，散了吧，大家別等啦。”

秦非倒是對自己具體住在哪一間沒什么所謂。“你們要參與游戲？” NPC慢悠悠地說道。

萬一出去以后發現他沒用，就等著看吧！豬人丟下這樣一枚重磅炸彈后轉身離開。“有看過雪山本的觀眾嗎？來講講以前的死者是怎么樣的？”

亞莉安目瞪口呆：“什么情況？”

“我真是服了，我就不該對這個隊伍中任何成員的頭腦抱有期待。”

“行。”那森然如毒蛇吐信般的眼神，牢牢粘在秦非的氣球臉上。到時，他們進里面看看，一切疑惑便都能迎刃而解。

面色青灰的保安大叔一身制服，坐在保安亭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了個老式蒲扇，正動作僵硬地一下接一下，為自己扇著風。他不動聲色地觀望著身周，其他五個玩家渾然未覺。“啥情況，我還以為他們是來搞事情的，結果真的是來送彩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