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的眼睛都睜大了。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秦非計數的水平非常高超,說是行走的人形計時器也不為過,從1數到180的那一刻,義莊院門發出了輕微的咯吱一聲響。
就在鬼火抬頭的瞬間,他驚愕地發現,面前那個身材佝僂、怎么看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的14號,在他們走進屋里之后,雙眼突然瞪得滾圓。“腦子轉的好快!他怎么想到的!”隨即他握住門把手,以一種十分扭曲的、背對著大門的姿勢將門緩緩合上
“嗨~”
三人站在一地殘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覷。
在秦大佬被帶走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里,究竟又發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怎么修女一下子就對秦大佬敬畏有加了?——直播純屬娛樂,單純熱衷于主播色相的觀眾數量,絕對不比那些正緊張觀望戰局的觀眾少。之前秦非和其他玩家在餐廳里,這小東西就跟著一起過去了,只是隱著身形一直沒被發現。
“告解廳,剛才好像已經被血修女給毀了。”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兩人有點恍惚地看著秦非,總覺得這個家伙,明明就那么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個活人了。
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四個字自青年舌尖輕輕滾落。
他問出了一句漂亮話,不知有沒有贏得主的歡心,但首先贏得了修女的歡心。少年的音色中透露著明顯的不安:“可是我們已經打開了……”
這么長的時間,走完兩面墻都已經綽綽有余了。……說完這句話后,撒旦再次消失不見。
“不出意外的話,我當時看見的應該不完全是虛擬的幻境,而是守陰村幾十年前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秦非總結道。7個人,距離規定的6人,就只差一點點。秦非安靜地倚在墻角, 聽著兩人遠去的腳步聲。
他的哥哥姐姐們都長大了一些,他卻仍舊是當初那個瘦弱的男孩。那是……他的臉上笑意溫和,氣氛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一點,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手不能動,腳也不能動。秦非心里一咯噔,頓時暗叫不好。他懷著惡意的冷笑僵在了嘴角。
墻上到底有什么呢?秦非不動聲色地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銳利的光,王明明家的大門就在不遠處,被玄關的多寶閣裝飾架擋住。
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他望向囚牢中的0號。
說那句話的肯定不是沒腦子的普通玩家。
撒旦道。
他想問這東西是NPC還是秦非帶進副本來的其他什么玩意兒,可又怕自己問出蠢話,半晌沒敢張嘴。餐桌對面,兩名NPC同時欣慰地點了點頭。
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于是拜托我代為幫忙。”秦非抬頭,直視鬼女的臉,“請問鬼女小姐,這本書在哪里?方便告知我嗎?”
他話音才剛落,天花板上的燈泡忽然猛烈地閃爍起來。看那塔的外墻立面,應該是和這座教堂同屬一個建筑群,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過去。但,夜色比方才更加深沉,一種濃郁的混沌感沖擊著眾人的感官,空氣中像是藏匿著一個個看不見的扭曲漩渦,將源源不斷的黑暗輸送向這個世界。
他在祠堂時,分明看見了林守英屠殺村民。
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雖然從排行榜上冒出秦非的名字到現在,一共也才過去了半小時左右。對于要怎樣處理這兩名失去理智的玩家,余下眾人抱有著不同的看法。
王明明的爸爸:“看見我們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
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程松不悅地皺起眉,刀疤卻不為所動,執拗地望著村長。說實話,秦非的心情實在算不上愉悅。
“我真是服了,一樣的套路要用多少次??每次這種時候就突然給我切近鏡頭!”門旁,左邊僵尸依舊被困在糯米圈中動彈不得,而右邊僵尸見玩家們回來,木木呆呆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又一次將自己的頭遞向秦非——每個副本中都有NPC,而不同的NPC有著不同的立場。
如此一來,他就必須要不斷進入到里世界才行。此言一出,的確令玩家們心安了不少。他四四方方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惱,仿佛雙馬尾說出口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秦、你、你你你……”沒人能夠給出回答。秦大佬到底是一個什么品種的怪物??
秦非將鋼筆灌滿墨水,隨即開始埋頭苦寫。聽14號這樣說,他挑挑眉毛:“但,直播剛開始時鐘聲就響了,或許那次不算數呢?”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在逃亡的落難公主一樣,雖然狼狽,卻依舊難掩其光輝。
“嘔——”
他是不是該謝謝王明明的校服,讓他重新體驗了一下學生時代的青蔥歲月。他似乎并沒有看見秦非,自顧自抬著手臂,僵硬而木訥地寫著字。秦非半跪在地。
作者感言
他說著,將刀插進了壁燈背后那塊磚頭的縫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