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迷茫的視線向他投了過來。
“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沒出來過嗎。”秦非曲指輕扣著地面,半垂著的纖長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濃重的陰影,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上一抹神秘難測的旖色。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像是一陣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的風拂面而過。
守陰村亂葬崗里的尸體,全都是很久以前的,是那些村民們假借趕尸之名,從外地招搖撞騙來的,根本沒有新墳。徐陽舒說,那本書能夠教會一個人將活人煉化成尸。
排查完臥室內的角角落落后,秦非終于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臥室門。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主播%……&%——好美&……#”
在進入副本之前,林業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16歲城市高中生而已。華奇偉飛速開口:“是一個穿著一身明黃色布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個很像佛塵的東西。”
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可秦非卻一直沒有意識到,就像是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存在似的。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衣擺處從下向上繡滿了各種顏色的蝴蝶,行走間振翅欲飛,簡直能晃花人的眼睛。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鏡中無人應答。
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所以,在任務完成后,你有沒有得到什么來自系統或周圍環境的提示呢?”就在秦非的臉出現在門前的瞬間,王爸爸和王媽媽臉上的笑意越加深刻了。
“不過這個主播好機智啊,他還知道不能回頭,不回頭,觸發不到啟動機制,對面也不能拿他怎么辦。”幾人被嚇了一跳。
“去啊。”沒過多久,玩家們順利抵達了守陰村的祠堂。
隨即,有個女人驚聲叫了起來:“你誰呀?!”剛好,他不需要再多跑一趟。
而影壁后方,就是整個祠堂的大門了。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副人格在里世界甚至都不算是單獨完整的人。
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像是火燒或皮肉般刺鼻的焦臭氣味,玩家們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他們的腳踩在地面上的畫面清晰,一步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穩。那是……
“系統呢?這是bug吧?這肯定是bug!”然后,伸手——
雖然醫生這樣問了,但顯然,他其實很清楚秦非找他是想做什么。“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先不說掉不掉san的事,光是迷宮內的空氣質量就足夠讓人在生理意義上頭腦發昏。
這間房里的擺設和它的外觀一樣,都已經十分陳舊了,那些夜間村中隨處可見的石質神像在屋里并沒有出現,地上散落著一些水果玉米之類的食物,也不知扔在那里多久,全都干癟得不成樣子。秦非抬頭,看向大巴車最前方。他不是已經殺過人了嗎。
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將這七處封住,就能徹底將人的生氣隱匿在軀殼之內,而不外泄。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
這希望帶給了他無窮的力量,酸痛的腿部肌肉仿佛被注射了一針強效興奮劑,他大跨步向前沖去。而鬼女,就是看守著這份傳承的試煉人。
“好沒勁啊,我第一次看這個副本,唉,還以為剛才會有一殺呢。”大門敞開的一瞬,門外眾人齊齊神色一凜,等到看清院內情景的瞬間,幾個膽小的新人玩家頓時低呼出聲,儼然快要被嚇得昏過去了。
蕭霄:“沒有人想進懲罰世界,那種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十死無生。”這個人怎么這樣啊!!
既然祠堂的格局變了樣,那么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將整個祠堂重新探索一遍,看看問題出在哪里。車廂最后一排,清雋優雅的青年雙手交疊,清瘦的背脊挺直,纖長的睫毛微揚,顯得整個人溫和無害,看上去仿佛并不是坐在一輛詭異的大巴上,而是坐在圣光普照的教堂布告臺上一般。
那是一雙多么漂亮的手啊!尷尬的寂靜中,秦非上前半步:“老爺子?”
為什么要特意提示這一點呢?那他豈不是就要兌現自己的諾言,把天賦技能告訴他了?“臥槽!!那個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徐陽舒這個npc, 不是第一次被玩家挖掘出來嗎?里世界的環境著實惡劣,迷宮般的走廊中遍布著障礙物。
前兩場每次選用的都是全新的、從未有人看過的副本世界。鬼火一邊向前走一邊回頭張望,直到14號和那間詭異的起居室一起,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這是單獨指定給某位圣嬰的規則嗎?”
“嗯。”秦非點了點頭。半分鐘后,當她終于聽明白蘭姆說了什么以后。沒有!
就在秦非打完招呼后,彈幕短暫地靜默了一瞬。電光石火之間,秦非緊緊攥住了刀疤的手腕。
方才還空蕩蕩一片的墻面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寫滿字的紙,蕭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同時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的眼睛或是記憶是否出了差錯。直播系統和觀眾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們,而玩家,則不過只是斗獸場中用鮮血與眼淚當作調劑品的野獸罷了。“這個隱藏身份代表著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靈魂中最邪惡的渴求。”
“我需要先查看一下告解廳的損壞情況。”她將秦非按在椅子上,和顏悅色地寬慰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不要擔心。”
被賭徒盯上,很難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從進副本開始一直舔到現在,他們就沒見過主播舔不下來的NPC!失手了。
作者感言
秦非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黑晶戒,不知何時,這似乎已經成了他思考時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