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yuǎn)處,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佇立于黑暗之中。醫(yī)生就站在醫(yī)務(wù)室門口,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很久。蕭霄一臉期待地盯著秦非。
還下了10萬注,這群觀眾到底是有多閑?或許他們會輕蔑不屑地笑著罵幾句,恥笑他的不自量力。而對于程松來說,他除了相信也沒別的選擇。
“挖墳?”蕭霄試探著向那邊走了幾步,心有余悸地停下腳步。只要他一做出這種表情,要么就是要坑人,要么就是要哄人,要么就是又要說點什么歪理了。
鏡子里出現(xiàn)的的確、毫無疑問的,就是秦非。雖然按照秦非提出的圣母掛墜理論,6號此刻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是岌岌可危。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
“迷宮的終點,就是蘭姆所在的地方?!卑咨募垙埳蠈懙臐M滿當(dāng)當(dāng)。
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也就是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過下午1點不久。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
這么敷衍嗎??幾間同等大小的囚室依次分布在走廊一側(cè),而另一側(cè)的墻壁上, 昏暗的燭火正徐徐搖晃, 照亮著地上散落的刑具。
……這種吸引若是不帶惡意,說出去都沒有人會相信?!皠e敲了,敲得我心里發(fā)慌?!笔捪龀蠲伎嗄樀匕抢胤堑氖郑澳阍谙胧裁催@么出神?”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jìn)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青年神情憂郁,雙眼望向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語氣誠懇而幽幽然地開口:“能不能請你稍微暫停一下……實在太冷了?!?/p>
和‘祂’有關(guān)的人,這點面子她還是愿意給的。
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三途心亂如麻。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
他著重咬住“兩個世界”這四個字。“你先來吧?!鼻胤翘嶙h。祂來了。
!!!強烈的電流順著肩胛骨傳遞至四肢百骸,蕭霄立刻癱軟著倒了下去,眼睛隱隱有翻白的趨勢?,F(xiàn)在想想,最適合擺放尸體的地方可不就是那里嗎!
三言兩語講完了重點,崔冉清了清嗓子,堆起和善的笑容掩住眼底的算計:“現(xiàn)在,你們可以打開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陣營和任務(wù)。”
根據(jù)這句話中隱藏的指向來看,所謂的“糟糕后果”,應(yīng)該不會是秒死。黛拉給過他一串鑰匙,但那里面并不包含這條無盡回廊中的房間鑰匙。
導(dǎo)游滿意地頷首:“如果對本次旅程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車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p>
這便是煉制活尸的最后步驟了。那雪白的墻壁、光潔的地板,此刻都已變了模樣,上面遍布著肉瘤般的突起。
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huán)節(jié)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dǎo)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jìn)了義莊。下一秒,就像早就已經(jīng)提前等在那里,面前的門瞬間便被打開。
秦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對于秦非這樣標(biāo)準(zhǔn)而又純粹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來說,聽別人做禮拜簡直和催眠曲沒什么兩樣。徐陽舒沉默了一下,不太情愿地道:“應(yīng)該是在二層的閣樓?!庇欣贤婕乙姞钊滩蛔』仡^,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guī)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林業(yè)不斷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那股力量,卻始終徒勞無功。
“你們怎么了?那些東西……有什么含義嗎?”談永見秦非幾人反應(yīng)不對,腆著臉湊了上來。肢體末端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所牽引,秦非的雙臂不由自主地向前抬升,膝蓋分明絲毫未彎,可人卻實實在在地從地上立了起來。
可現(xiàn)在, 他的背后已經(jīng)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在距離三途不遠(yuǎn)處的地方,鬼火同樣渾身無力的背靠在了墻上,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zhì)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
秦非久久未動,終于引起了蕭霄的注意??汕胤堑哪樒ぴ诒匾臅r候,可以變成無敵厚:“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在主觀意愿上拐帶NPC的舉措?!?/p>
他雖然已經(jīng)是E級主播,但由于天賦技能特殊的緣故,從很早開始就一直被公會嚴(yán)密地保護(hù)著?!澳莻€球一直往前滾,等我好不容易撿起它時,已經(jīng)被引到了幼兒園的一樓大廳里?!庇型?家搓著手說:“我們進(jìn)去等?!?/p>
現(xiàn)在繼續(xù)討論這個已然無益,秦非沒興趣多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nèi)プ觥?/p>
雙馬尾見宋天沒死,清秀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那清悅的嗓音,就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疤炷?,你的頭怎么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下一秒,系統(tǒng)播報的提示音在空闊的墳地上方響起。
還有那個秦非——譚談永一想到自己在他們那里受到的挫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王明明的爸爸:“兒子,快來啊?!彼氖?摸上了他的臉。
作者感言
這親昵的姿態(tài)幾乎令三途與鬼火動容了,先前因為秦非設(shè)計他們而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