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心猛地抬手用力拍門,聲音震耳欲聾,可里面的人卻好像全然沒有聽見似的,半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林業咬了咬牙沒辦法,只好顫顫地伸出手去——秦非背后掛了個尾巴,一邊走一邊問彌羊:“那個白毛是什么來頭?”
這幾句話表面上聽起來極其普通,但從今日玩家慘死一事中就能看出,每句話都潛藏著言下之意。孔思明呆坐在原地,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彌羊可不是出于人道主義協助精神。
剛爬上臺階,幾名經驗老道的傀儡們就已經發現異常。但他的付出并不很成功,余阿婆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大家這樣或那樣,被裹挾在不同的危險里。
“即使最終僥幸完成通關任務,結算時拿到的積分也只會是差強人意。”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站在蝴蝶身前,好奇地打量著地下這個家伙。彌羊被炸得跳腳,等到煙霧散盡,身旁哪還有秦非的影子?他是所有人中看上去最危險的,手中拖著兩把巨大的斧頭, 一步一步踏著雪地而來,留下一串蜿蜒的深深腳步, 兩側是斧頭的拖痕, 像是蟄伏在雪中的蛇。
秦非輕輕吸了吸鼻子, 聞到隱藏在深處的淡淡鐵銹氣。
說話的是一個白日里存在感并不強的玩家。
鬼火蹲在呂心的尸體前。彌羊是盜賊不是法師,不可能現場念咒來個一對多精準打擊,如果不能使用道具,他就只能調用NPC形象技能,以及——肉搏。
可秦非顯然并不打算再多說,悠悠然領著三個跟班離開了走廊。秦非總覺得,系統必定會對此作出一些應對的措施。他的臉頰上透著仿佛凍傷般不正常的薄紅,以及數道細細的、仿佛被指甲劃破的傷痕。
兩人加快速度,在漆黑一片的樓道里飛奔。彌羊鄙夷:“大寫壹貳叁的叁,烏鴉的鴉,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取個破名字?”所以,“亡靈”,到底是指什么呢?
“刁明一直在挖他的臉。”秦非道。
捆綁在腰際的繩索松脫開來,聞人黎明絲毫未能覺察。高級游戲區內陷入一片漆黑。三途循循善誘。
……
秦非可以預料到,當他推開那扇鐵牢門,邁步踏出門外以后,他就會轉過身來。
其實距離谷梁說完方才的話并沒過去幾秒,可對谷梁來說,卻像經歷了足足一個世紀那么久遠。秦非是個十分貼心的聆聽者,順手擰開熱水壺倒了一杯給孔思明。
不過眨眼之間, 七名玩家有六名都已經爬到了通風井內。
污染源長長的眼睫垂落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失落的陰影。
現在是早晨7點多,秦非決定先回一趟家,然后去炒肝店。“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想通。”
“那是復眼赤蛾翅膀上的花紋。”秦非半闔著眼。
“高級區和普通區沒有太大區別,看到這條走廊了嗎?和昨天一樣,每扇門背后對應著一間游戲室,大家可以根據各自的喜好自行選擇。”系統無法摧毀碎片,任何人都無法摧毀碎片。直到幾人如同一排雨后新長出的蘑菇般陰暗地蹲在灌木叢里,鬼火依舊一臉恍惚。
或許是因為剛在帳篷中聽了一翻要如何對付眼前之人的發言,烏蒙在看向秦非時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曾經在心底一閃而逝過的念頭的又一次變得清晰。
它們說——
門外的人沒有想到,實際上,完成屋內游戲只需要花費不到5分鐘時間。這個人馬上就要完蛋了。秦非只瞥了一眼,便迅速得出結論。
等到他將奧斯塔迪亞山摸索得差不多時,大約也就能夠想到污染源碎片會藏在哪里了。
作為這一切的禍亂之源,秦非依舊十分淡定,似乎完全沒有將這些事放在眼里。假如真的想不出勝率更高的解法, 那老虎也只能含淚放棄游戲了,他實在不敢拿命去賭。
知性溫柔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秦非身份有問題,三天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察覺。
那些原本已經消失的裂紋,在血液的浸滲之下似乎又一次出現了,加諸在那片黑色霧氣之上的桎梏松脫。秦非這樣娓娓道來般將他惡劣的小心思戳破,倒是顯得他像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似的。你愛信不信。
烏蒙一字字讀出路牌上的文字,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他的一只手禁錮住秦非的脖頸,另一只手則握住了秦非的腰,少年的掌心實在很有力量,手指按壓在腰間,傳來痛楚,以及細微難以覺察的癢。
秦非面帶微笑地說道。
作者感言
只不過,道具雖然可以探尋到玩家所在的位置,卻無法自主選擇想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