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迎著微弱的燭光,木板床的兩側忽然間燃起了藍綠色的靈火,隨即,那兩具僵尸就那樣緩緩直起了身子,以一種僵直到近乎扭曲的方式立了起來!
他原以為這趟怕是要摸黑走。
他不開口也不是被嚇傻了,想來只是因為不信任眼前的玩家們,所以才藏著掖著罷了。
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漢尼拔,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通過肢體語言與話術,引導著其他人順從他的心意。
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村民說話時臉上怪異的笑,和口中那兩排被煙熏得焦黑變形的牙齒。系統的答復來得很快。眾人這才發現,秦非不知何時已經去了義莊另一側,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邊,神色專注地同棺中那人說著什么。
這個趕了一輩子尸的趕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死后竟還不得安寧。為了防止女鬼突然做出什么舉措致使他下意識地發出聲音,少年用上排牙齒死死咬住了嘴唇,力道之大,幾乎要在嘴唇上咬出一排血洞來。被困在天井中心的村民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依舊穿著那身綴滿蝴蝶的黑色衣袍,腳步緩而穩地沿著階梯一路向上,在秦非租住的那間房門前,他精準的停下腳步。
記憶畫面在這一刻崩壞瓦解。房間里的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多人臉上都帶著點迷茫。醫生猶豫了一下,他望著秦非清澈的淺色眼眸,開口道:“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這NPC兩口子,是真的很愛他們的NPC兒子啊。
他在向前走的過程中一直在腦海中記著路,與此同時,也時刻不忘觀察著道路兩旁。談永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夜空,驚得墳地中不知藏匿在何處的烏鴉撲棱著翅膀沖上天際。
蕭霄于是也跟著坐了下來:“秦大佬,你剛才在教堂里和修女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他沒有多問,接過鑰匙,頷首道:“好的。”而之后給6號幫忙,則是因為他異想天開,覺得他們反正也要失敗,他還不如干脆反水投靠6號。
就算出去,能跟蹤得了誰呢?“配上主播這張臉的確非常加分。”“老公!!”
而且這規則畢竟是在休息區內發現的。秦非低垂著頭,邁步跨入屋內。秦非:……
是因為他身上那一身神父服嗎?嗯??他輕輕叩擊著囚室的門欄。
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瓶子是空的,上面貼著紙條。
漆黑的霧色中,一個輪廓模糊的人影站在車門外,手里攥著一只老舊的電子喇叭,喇叭中循環播放著相同的內容。玩家們一路走來,路上連NPC也沒見到幾個。此刻她的狀態已經和剛才完全不一樣,臉色慘白如金紙,身形僵硬,下巴微微向內勾著,帶著一臉鬼笑。
秦非就像是被一根繩子拴著的氣球一樣,也跟著飄出了門外。F區的玩家并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他一身高級裝備看起來怪嚇人的,聞言連連搖頭:“你這樣形容,在過渡中心門口畫個圈都能找出18個,誰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呀。”
他們將餐食一份份擺放在玩家們的面前。雜草叢生的院子里,竟然齊刷刷擺放著十八口紫黑色的棺材!他張開五指胡亂在地上摸索,片刻過后,終于找到了那個剛才被他踢開的東西。
秦非與蕭霄對視一眼,立即起身向休息室趕去。前方,那不斷輾轉重復的路似乎永遠不會走到盡頭。
導游仍站在原地,秦非望向導游的頭頂,那個只有他能夠看見的好感度條依舊維持著1%這個低到離譜的數字,絲毫未動。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雞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氣濃郁的奶油蘑菇湯。秦非意識到,又一處重要的劇情節點要來了。
蕭霄臉色驟然唰白。他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吃……我要……吃……”
于是蘭姆就這樣被帶離了家。他并不是在夸張,是真的一點都不痛。撒旦憋足了全身的力氣,向秦非猛地沖了過來!
一旁不遠處,0號囚徒正怔怔的望著這惡心的一幕。
上次在守陰村副本結束后, 他誤入黑暗空間,當時也是同樣的感覺。濃郁的皮肉焦香飄散在空氣中,女玩家們失聲尖叫,連滾帶爬地后退。鏡子里的秦非:“?”
蕭霄閉上了嘴巴。他終于看清了秦非手里拿著的東西。
大半天沒有吃東西,秦非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再加上昨晚運動過量又失血過多,現在整個人都有種低血糖的眩暈感。徐陽舒當時年紀尚小,正是愛聽故事的時候,聞言即刻便轉身纏上了爺爺,要老爺子給他講村里的事。
那被它攔住的靈體急匆匆地擺手:“哎呀, 當然是有好看的。”
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
“嘔——嘔——嘔嘔嘔——”但他可以確定以及肯定,談永絕對是下場最慘烈的那一個。
作者感言
“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