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雪花了???”
秦非旁邊挪了一步,站到第二個沙坑前:“也不在這個沙坑里。”
秦非某處一緊,頭皮都快要炸開了,滿腦子里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在極近的距離下,秦非可以看到蘭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蜷曲又放開,他的嘴唇發顫,一副十分恐慌的模樣。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
即使是已然經歷過幾十場直播的程松,在此刻都依舊忍不住地心潮澎湃。他想跑都跑不掉。當“祂”的意志降臨這片土地時,土地便毫不猶豫地接納了“祂”。
說著秦非已經將小刀嵌到了壁燈后面,正在用力往下壓。
中間那靈體一副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的模樣,伸手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須,拖長著嗓音開了口:“那還要從三天前,這場直播剛開始的時候說起……”青年笑了起來,半蹲下來,俯身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圍著他打轉、看起來非常想和他待在一起的鬼手打招呼: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
3號獨自行走在走廊里,他就像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秦非的個人面板中,觀眾人數從五分鐘前開始急速下降,直至方才慘叫聲終止的一瞬,復又開始回升。之后接連幾天,蕭霄都表現得像是一只驚弓之鳥,他禁止秦非外出,一日三餐都幫秦非帶到房里來。
“煩死了煩死了,信號什么時候恢復啊?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鬼女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他真的是第一次來這個村子。
“嗯。”刀疤不情不愿地開口應了一聲。
談永還記得他試圖同程松攀談時,對方表面冷峻的表情底下,那淡漠而又充滿不屑的神情。那是一座教堂。短發姑娘的語氣中逐漸帶了點恐懼。
或許,鬼女說的的確是實話。
可這樣一來——秦非將紙條上的字讀了一遍。“成交。”
他們想走, 可根本走不快,也不知該走到哪兒去。蕭霄:“哇哦!……?嗯??”她看向蘭姆的眼神好像看著一坨骯臟的垃圾。
沒過多久,高階靈體身旁出現了另外幾把高背椅,身前則擺上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香檳、果汁和甜點塔。木門背后是一條走廊。
眾人臉色驀地一變,喜悅與緊張交織。
徐陽舒仰面朝天地躺下,如今他也用不著裝昏迷了,睡得心安理得,沒一會兒就響起陣陣鼾聲。可事實上,每個副人格內心都潛藏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
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他咬緊牙關,望向秦非。
他一步一步走進玩家們,眼中不帶絲毫悲憫,看向秦非的眼神,就像看見了放在案板上的豬肉。
美容、植發、家政上門……秦非的目光從一張張廣告上略過, 最后停在了一張貼在電梯角落的公告單上。蕭霄用半氣音半比劃的方式向秦非道:“我聽著動靜,很像昨天晚上來你門外的那個人。”身后,0號揮舞著巨斧,勁風擦著秦非的臉頰和耳朵而過。
當一個人——或是一個神, 亦或是一個魔鬼。可秦非看著他, 卻并未感受到絲毫壓力。
還有那兩個6號自己原本想吸收、卻又對他不屑一顧的公會玩家,他們也對12號言聽計從。有一日,一戶人家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說是自家兒子前幾日過世,尸體擺在停尸房中卻不翼而飛。
“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吧。”她的聲音和前幾次說話時完全不一樣,那種平緩得如同木偶般的聲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焦躁不安,嗓音尖利刺耳,像是針尖猛然扎入耳道!
鬼女還算有耐心,一點點解釋給秦非聽。
6號見狀,面上露出些許不悅。出現在秦非視野盡頭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起碼有三層樓那么高,那人須發皆白,看上去年歲很大,穿一身紋飾繁復的明黃色道袍,手中揮舞著一柄佛塵。程松作為大公會的獵頭,直播場數之多,遠非孫守義、蕭霄幾人能夠比擬。
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十二點,我該走了。”
但這里不一樣。秦非想起在上個副本守陰村中,鬼女曾經告訴過他:
屋內眾人連躲閃的空間都沒有,只能咬牙四處逃竄。在這樣無比逼真、和真實世界中的小區完全沒有兩樣的地方尋找“鬼”,雖然沒有在尸山血海里逃命那樣恐怖,但自有另一種讓人渾身發涼的不適感。0號一定是找準了什么機會。
他真的會想謝謝徐陽舒全家!2號玩家的里人格是暴食,異化后就變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惡心怪物。這簡直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個活菩薩了。
他的媽媽正站在灶爐旁邊。
作者感言
明明勝利的希望就在眼前,可當呂心抓住休息室門把手的時候,心卻驀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