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試探著看向秦非。那一尊尊或高或低的靈牌都是紫黑色的,質地看上去和義莊中的棺材十分相似,上面用不同的字跡鐫刻著主人的姓名。
遼遠的天空另一頭,不知名的鳥類不斷發出悲鳴,地表的泥土是黑色的,十分蓬松,踩上去會微微下陷,就像剛剛被犁耙犁過的田地。
那里的地面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入口,暗紅色的燭火光亮自那處傳來,一道通往地下的臺階正顯露在光影中。
由于秦非完全復刻了鳥嘴醫生潦草的字跡,蕭霄連秦非寫的是什么東西都看不明白。明明這才是正解好吧!正常人都會往這條路上想的!!
秦非頷首。秦非的反應很快。從剛才三途說起這件事時,秦非就一直在想。
當然不是。
過于寬大的校服將他的身形映襯得略顯清瘦,有穿堂風掠過, 掀起他的衣擺飄飄蕩蕩。
秦非終于給了它一點面子,抬起頭來。14號的掛墜在她死后依舊掛在她的脖子上。此刻,男孩已全然不復剛才在告解廳中時那副內斂害羞的模樣。
從臥室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一棟棟整齊排列的居民樓,散滿陽光的廣場上有不少人在走動。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快跑!”他真的快要被氣死了!
他記得他之前聽蕭霄說起過,從F級升級到E級的通行證,只需要花1000積分就可以換購。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算了算了算了。
假如他連這種內部消息都能打聽到, 他還站在這里干嘛?憑他的本事, 恐怕直接都可以去端蝴蝶的老巢了。如果陰暗面是嗜酒,就會在這里看到遍地酒瓶;如果陰暗面是□□,就會在這里看到一堆美女。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1號總覺得,12號身上應該藏著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餓了么?”秦非無比自然地開口,宛若在巷子口與老友打招呼一般。可是,她能怎么辦呢?
說起來,大家對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來的路上在公交車上近距離接觸了司機,然后被嚇破膽的壯漢。
踏入門后,秦非眼前的一切迅速被濃霧覆蓋,這霧氣與正常的守陰村中不同,是近乎純黑色的,如同毒瘴一般。鬼火豎了好幾分鐘的寒毛終于落下去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個老板娘肯定有問題!”
她因為秦非的外表對他產生了好感,但好感度上漲的也不多。沒有拿到獵頭資格的玩家假如強行滯留在低階世界中,一旦被系統發現,百分之一百會被投放進懲罰世界中去。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剛才在義莊門前導游就提到過,“不要直視神像的左眼”,現在宴會上又有與眼睛相關的環節。
安安老師:“……”聽起來,怎么和他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遇見的那個鬼差不多?
“是這樣嗎……”二者之間一看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眼神。大多數人在舍棄一些自己原有的東西或是關系時,都會考慮到先前的沉沒成本。他驚愕地回頭,看見了6號放大的臉。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同一個事實。雖然不像大爺反應那么劇烈,但同樣也都一臉懵,有個瘦瘦小小的雙馬尾女生在小聲地抽泣著。
這怎么能讓觀眾們不興奮呢?
他的聲調被他故意壓得很柔,卻帶著一股異常冰冷黏膩的意味,落入耳中時令人感到十分不適。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就在秦非走進電梯間的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響,系統提示在所有玩家腦內響起。“廣播播報的規則第二條。”秦非神色平靜,纖細的指尖在地面上劃出無規律的痕跡,“本次旅行團共有18名成員,請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請忽視;若發現旅客數量減少,則為正常現象。”
秦非:???
“哼。”她從鼻腔中噴出一聲憤恨的冷哼。林業吞了吞口水,蒼白的小臉上冷汗淋淋:“我可能知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見過他。”
假如8號泉下有知,大概也會被氣得捶胸頓足吧。手起刀落。
蕭霄嚇都快要被嚇死了,他覺得騙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雖然兵不血刃,可他覺得自己現在比昨夜在亂葬崗被幾百個鬼追時還要緊張:
進門前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型卻忽然頓住了。他還來安慰她?
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
作者感言
這小東西在亂葬崗時令人震恐的表現,蕭霄直到現在仍舊記憶猶新。